愉快的聊天被打断,廖厂长倒没有丝毫的不快,他继续保持笑意满满的表情,然后将目光转向我说道:
“对,对,这个车是得赶快修。”
“修是要修的,不过修之前,我们想把情况先查查清楚。”
我欠了欠身子接话道。
“这个有什么好查的?就是司机开坏的嘛。”
廖厂长收了笑容,将身子很自然的往椅背上一靠,接着又说:
”徐经理,事情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
我和结巴对视了一眼,又去看黄队长,黄队长低头喝茶,似乎对我和廖厂长的对话浑然不觉。
我并不奇怪廖厂长说的话,就算黄队长跟他通风报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
看他说得笃定,我索性将问题抛给了他。
“我的意思是先将车子拆解开来,找到毛病的所在,据我的估计,肯定是机油漏光了。”
廖厂长侃侃而谈起来,接着又说:
“我会给你们做一个性价比最高的维修方案,当然你们怎么处理司机是你们的事情。”
车子从上海拖回之后,还一直没有拆解,所以尽管大家都知道是机油润滑出了问题,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其实还不清楚。
“我记得这车上次是换了新的发动机,那不是有保修的吗?应该还没有过三个月的保修期。”
在黄队长和廖厂长聊天的时候,我看到墙上的一个维修承诺,虽然牌匾有点旧了,不过清楚的写着大修发动机保修3个月。
“保修也不是无条件的,像你们这个司机这么个开法还保修的话,我估计99%的修理厂都得倒闭。”
廖厂长嘴角下弯,略带嘲讽的回答我的疑问。
从公司角度来讲,这件事情的纰漏之处就在于小胖明知机油灯报警仍旧开了很长时间的路,而这个细节知道的人又颇多,无法对修理厂隐瞒,这也导致无法让修理厂对车辆进行保修,谁都知道人为因素不在保修范围之内。
廖厂长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开始就抓住司机的这个错误不放。
但是回头来讲,就算小胖操作错误再大,车子出现机油灯报警在先总是事实,那就说明之前的维修肯定是有问题的,只要这个猜测得到证实,那么修理厂再怎么狡辩也难逃干系。
要了解情况,也只能让车子拆解了才能知道。
“廖厂长,你这,这边挺忙的,我们把车拉,拉到别的厂子去拆解看看,你可以派,派个修理工跟着,你看这样行吗?”
结巴这一长串的话出乎意料的说得还算通顺,看来在我和廖厂长对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在想这一段话了。
尽管事先没有和我商量,不过结巴的用意很明显,他是担心车子放在廖厂长这里拆解的话难保不会有猫腻。
“秦队长你这话说的,拆个发动机的人我还是有的。”
廖厂长并不讲结巴的话当真,只是打了一个哈哈。
“这样吧,徐经理,我觉得车子还是在廖厂长这边拆解,你不懂的话,让秦剑华看着他们拆就好了。”
一直不说话的黄队长插了一句,显然他对结巴的提议有点不满,索性提议让结巴看着工人拆解。
这个主意倒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我转头去看结巴,他倒没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回道:
“行,行啊,只要阿,阿彬-徐经理同意。”
他习惯性的称呼我阿彬,刚一出口他马上意识到有点不妥,赶紧又改称了徐经理。
“你俩私底下关系不错么。”
黄队长皮笑肉不笑的点评了一句。
我并不理会他,站起身离开办公室,走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给潘总监,将黄队长的提议告诉了他。
潘总监表示同意。
回到办公室,我把潘总监的意思告诉他俩,让廖厂长安排工人开始拆解。
结巴将我和黄队长送回单位之后,就到修理厂去监督拆解工作了。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微信看了一眼,看到叶黎夕在朋友圈发了几张培训的照片,其中一张是萍萍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在讲解,表情稍显僵硬,不过姿势倒还似模似样。
正看着照片,一条微信发了进来。
“你把秦剑华叫去哪里啦?我要回单位,要不你来接我吧。”
是萍萍发来的,看来她培训已经结束,上午去的时候是结巴带她去的,结巴突然要监督拆解,自然是接不成她了。
接送萍萍本是公事,我原想让小朱再派一辆车去接她,不过想到招待所也不远,还是自己跑一趟算了。
到招待所接上了萍萍之后,我慢慢的往单位开去。
“周末你真的不陪我去杭州吗?”
萍萍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嗯,去不成。”
我硬着头皮回道。
“徐彬,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你是不是怕我缠着你不放?”
早晨在车上萍萍邀请我回她那里住我没同意,现在又吃了一个闭门羹,联想到昨晚的激情,萍萍自然而然的对我抱怨了一句。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真的因为我姐的关系,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她。”
我拿起手机递到萍萍的手边,表情很认真,恍惚之间,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姐周日那天请我吃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看到我的样子,萍萍这才舒展了一下眉头,扑哧笑了一声说道: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对你提什么要求。”
尽管萍萍此刻的表情是笑着的,但是她的话语里不无伤感,她之前也说过,要求我和她结婚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她的自我意识告诉她这对我不公平。
当然这并不是萍萍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她知道我的性格,懂得对我示弱反而有好的效果。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又不是阶级社会。”
听到她讲这样的话,我心里还真的有一点心酸。
“我是说真的。”
萍萍不理会我的安慰,正色重申了一句,接着又说:
“不过,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