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前来一段:
这边挂了电话,我马上拨通了老钱的号码,电话接通,得到的回复是他们已经回到湖州了。
看来方副总也还是顾忌老板的感受,急急的回去了。
“刚才老板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要让我处罚你。”
知道他回到湖州之后,我把这件事里关于他的部分告诉了他。
“处罚我干嘛?”
老钱的声音忽然有点激动,紧接着他又说:
“老方叫我来上海,难道我说不愿意啊?”
老钱自然想不通,他不过是一个司机而已,牺牲了休息日陪着老总到上海,不表扬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处罚。
其实我一开始也有点想不通,不知道为何老板寻找平衡的手段是处罚老钱。
且不论方副总的为人处事如何,他在技术上的能力在业内属于一流层级的,所以单位目前还必得依仗着他,换而言之,老板对他应该还是有所忌惮的,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而直接与方副总产生不快并不划算,但是按罗秘书的说法,今天的陈副市长在吃饭的时候生了气,不管什么原因,肯定是对单位的接待产生了不满意。
无论是车子的安排,还是接待人员的安排,都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这些情况的出现看似巧合,但是在陈副市长的眼里,无疑是一种怠慢,而到了老板这边,也意味着单位的人和事并未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掌控力下降,这是老板最不喜欢看到的。毕竟,这是他个人独资的企业。
所以老板的意思是通过处罚老钱向方副总传达一个信息:就算你再牛,事情做得过头了我也还是会处理你。
想到这里,我心里渐渐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老板让我回去再说,我先通知你一下,不过依我看,就算真的处罚的话,也不会太重,基本也是形式大于内容。”
我安抚道。
对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老钱问道:
“什么叫做形式大于内容?”
听到老钱的问话,我哑然失笑,心里忘记里了老钱的文学水平还停留在连检讨书都写不出来的地步。
“就是说,不会罚你多少钱,最多是全公司通报。”
我换成了简单易懂的说法。
“阿彬,我知道你难做,罚钱可以,罚了我要问老方去报销的。”
老钱依旧不服气。
“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回道。
这通电话打完,时间也不早了,于是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刚走出房门,碰到叶黎夕从姚总监的房里走了出来,之前她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大概是姚总监有事情吩咐给她。
“姚总监3号带着新招聘来的员工回湖州组织培训,这边一共是8个人,回到湖州的寝室要你提早安排好的。”
叶黎夕看着我说道。
在湖州那边还有3个我们从杭州招聘来的销售员,他们当时参加了简单的入职培训,姚总监的培训是跟直接针对销售的知识和技能培训,他们应该也会参加的。
而这边新招的员工到了湖州自然也是需要住宿,而是不只是培训的时候需要住宿,以后正式上岗了之后,也是需要常带着客户来湖州单位,所以等于是湖州也要安排一个长期的床位给她们。
寝室的床位并不宽裕,不是去了就能入住的,的确需要提早安排。
看来叶黎夕已经开始进入主管的角色了。
我点点头,然后问道:
“那你也得先回去一趟吧。”
“嗯,我也要参加培训的。”
叶黎夕回道,接着又像特意提醒我似的说道:
“所以,还会在湖州待一段时间。”
“嗯,那也好。”
我不置可否的回道。
想到叶黎夕和萍萍见面的情形,我不由得有点心虚,不过,至少目前叶黎夕还不知道萍萍的存在,而萍萍,虽然对叶黎夕有所戒备,但是我也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我脑海里的思考反应让我的表情一定显得有点奇怪,所以叶黎夕盯着我看了两眼之后问道:
“怎么了?我回湖州不好么?”
“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
叶黎夕的话把我从有点发呆的状态拉了回来,我赶紧否认道,接着又说:
“回湖州自然是好,不过你终究还会要回上海”
我换了个角度说道,虽然这话听着有点虚,不过的确是我心里最原始真实的想法。
“那你是决定不留在上海了吗?”
听到我的话,叶黎夕原本还算愉悦的表情也黯淡了下来。
看到这个局面,我心里有点后悔自己为何又提起这个话题,而对叶黎夕的提问心里再次犹豫,之前我的回答都是建立在“如果”的前提之下,是算不得数。况且毕竟是用微信隔空回答的,不用直接面对叶黎夕。
但是现在突然被叶黎夕面对面问起这个问题,我倒有点慌乱了。
我自然不能去劝叶黎夕主动离婚,毕竟就在昨天我还在建议她等待老公出狱,其实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于回湖州,在我的脑海里,能够和叶黎夕有那一段美妙的插曲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我从没有想过要拥有她,所以也才会在看到她说如果她离婚的消息之后有着那样复杂的心情。
“嗯。”
我下了点狠心,点了下头,心里已经想好将叶黎夕当做生命中的插曲。
也许叶黎夕心里已经预感到了我的选择,她已经黯淡的表情没有再出现变化。
“不说这个了,你先去洗脸去吧。”
沉默了三秒钟,叶黎夕朝着卫生间方向努努嘴,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黯淡的表情也一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忽然有一点心酸的感觉,转头不去碰她的眼神,接着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走进卫生间,我将门反锁,然后打开水龙头,弯腰用双手掬着冷水扑到自己的脸上。
冷水扑面之后,我也不用毛巾擦干,直起身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挂着水珠的脸。
我知道刚才那一下的回答对叶黎夕来说有点狠了,叶黎夕虽然简单,但是丝毫不笨,或许我用一个假意的谎言敷衍欺骗她一下的处理会更好。
但是叶黎夕说的那个“如果”,不单单是对我,同时也是在对她自己,换而言之,她也没有下定决心,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如果我一味只是讨好敷衍,只会让她陷入到更深的纠结之中去。
当然,在一般的男女关系中,男人的态度其实更多的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比如我明确的告诉叶黎夕说:“我想要跟你结婚,过一辈子。”那么或许她从犹豫离婚会转变成决定离婚。
但是我偏偏无法做到,说到底,是我骨子对离婚的女人还是有着偏见,我毕竟是一个从未有过婚史的男人,传统观念来讲,我应该找一个同样没有婚史的女人。
不过回头来讲,我既知叶黎夕,包括萍萍是已婚,又何必招惹她们?但是这一切又岂是能够用道理简单的说清?
思来想去,真的是盲人理乱麻,越理越乱。
等到脸上的水珠沥干,我还是决定明确无误的坚持回到湖州的选择,看着镜子良久,叹了一口气。
回到了房间,结巴还在打着扑克,我上了床,强迫自己快速入眠的结果是毫无困意。
我拿起手机,举到面前,找到叶黎夕的微信,她的微信名是“若溪”,头像是她戴着一顶红色大沿帽侧着脸的照片,轮廓分明。
看着她的微信头像,放佛就看到她神情清冷的站在我的面前,目光直刺到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