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段：
张总是不是坏人不好说，不过从结巴的描述来看，算不上什么好人是肯定的。
“你别担心，我能应付他。”
萍萍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
萍萍说得也不无道理，或许是我把张总想得太坏了。看到萍萍的回复，我也就不再多说，把张总的号码发了过去。
萍萍大概是累了，收到了号码之后也没有再和我聊天，道了一句晚安之后，我的手机又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到了单位，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姚主管到潘总监办公室一趟。我原本想着直接去食堂通知姚主管，但是这样恐怕显得动静有点过大了，考虑了一下，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手机接通，我说道：
“姚主管，你抽空到潘总监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姚主管应了一声，似乎对潘总监一大早找他并不觉得好奇。
“我现在就上来。”
姚主管很爽快的回道。
看到他这个态度，我直觉昨天的事情还真是和他有关，因为他的样子像是知道了潘总监一大早找他的目的。如果事情与他无关，以他的性格应该不是这个态度。
挂了电话，我走到潘总监那头的办公室，门开着，潘总监和方副总都在，潘总监看到我过来，他站起身朝我身后采购沈经理的办公室方向努努嘴，然后大步走了出来。
沈经理不在，当然一般时候他都不在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不大，位置就在进门的左侧，开着门能够看到进来的每一个人，我们在办公室里坐下，潘总监坐在正办公位，对面靠墙有两把椅子，我在靠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我坐定，潘总监问道：
“你跟小姚打电话的时候，他有什么反应吗？”
要说反应，姚主管的反应也谈不上异常，只是我内心的直觉结合他以往的性格，觉得他的反应显得过于冷静了。
心里是这么想，不过反应到我的表现却是对着潘总监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大门口的光线暗了一下，我转头去看，是姚主管进来了，潘总监也看到了，招呼了他一声让他进来。
这次他没有带着厨师帽，脸色显得有点铁青，听到潘总监喊他，他梗着脖子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抿了抿嘴巴走进来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双腿并拢摆放，两只手捏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朝我笑了一下之后，就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去了。
潘总监并不急着说话，三个人沉默了一阵之后，潘总监这才开口说道：
“小姚，昨天的晚饭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这是潘总监一贯的谈话作风，听起来总是绵绵柔柔的像是一杯温开水，但是实际上并不缺乏力量。
这个问题，就如我昨晚推演的一样，姚主管可以有多种回答的方式。
听到潘总监的问题，姚主管把眼神收了回来，我也转头去看他。
我注意到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捏紧又松开，显然心理在纠结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把双手放松了开来，抬起头看着潘总监说道：
“潘总监，昨天柜子里的闸刀是我拉下来的。”
虽然姚主管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潘总监问完第一个问题他就一下承认的情况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听到姚主管的话，潘总监示意我去把房门关上。
等我关好门回到座位上，或许是已经说出了昨天事情的真相，姚主管的情绪比刚进来的时候放松了很多。他的双手不再捏在一起，自然的放到身体的两侧。紧绷着的身体姿态也松弛了下来。
潘总监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时不是跟你谈的好好的吗？”
潘总监在老魏来之前姚主管代管食堂的时候是跟他谈过一次，当时我并不在场。
看姚主管后来的态度，谈得应该还算不错，听到潘总监的话，姚主管的脸忽然红了一下，他嘴巴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辩解点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这样吧，小姚，反正话也都说开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提了，你就说说你自己现在的想法吧。”
潘总监也不想纠缠在之前的谈话之中，直截了当的把话题摊了开来。
姚主管的脸色又渐渐恢复了正常，他低着头思考了一下，说道：
“他老魏一来，什么活都不干，就在那里指挥我们，老李，老林可跟他不一样。我们这里要每个人都干活才能忙得过来的。”
老魏来的第一天，他就没有跟之前的厨师长一样亲自上阵，当然每个人的管理方法不同，不过姚主管说的每个人干活才能把活做完倒也不是假话。
但是这大概也不是姚主管拉电闸的真正原因。
“老魏行不行，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来担心，你又何必做这么极端的事情呢？”
听到姚主管的辩解，潘总监声音略微大了一点说道。
“好，潘总监，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来这单位也快3年了，你看我涨过一分钱工资没有？别人都跟我说老板喜欢空降兵我开始还不信，我原本还想继续做下去，心想或许有一天我还能当上厨师长，但是现在看来我只是一个大笨蛋。”
姚主管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出来。他的抱怨我从别人口中也听到过，但是湖州的甚至整个中国的私营企业有几个不是这样的呢？有几个会真的去注重员工的培养和晋升呢？虽然招人难，但是稍好一点的岗位总还是不缺现成的应聘者。
所以对于讲究效率的人事部来说，辛苦培养不如招现成的来得快，而对于多数的部门领导来讲，努力培养等于养虎为患，自然对下属也要留一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老板的理念，如果老板始终认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那么本土的和尚自然鲜有出头之日。
姚主管性格里有天真耿直的一面，这一面在这一番话里完全表现了出来。
听到姚主管的回答，潘总监再次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