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他刚才都说了什么?什么叫就算安家人不动手…他到底在说什么,我的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刚才侯爵所说的话,一遍又一遍…
“你先跟我回去。”侯爵有些犹豫的走上前来拉我的手,被我一巴掌打掉了。那刚才那么说是什么意思,乐乐不是自然死亡的?是安家人动的…而侯爵呢,他竟然没有拦着反而是在袖手旁观吗?!
“你听我解释!”侯爵看出我的状态并不好,几乎是强行把我拖进了车里,我所走的每一步几乎都是机械性的,我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了,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值得我去信任的。
一路上我没有哭,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跟你说过,亚淑走的时候没有痛苦。”侯爵把我扶到卧室的床边坐下,自己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我知道有些话现在告诉你可能太迟了,但是你应该相信我,我曾经反复跟医生确认过,亚淑的脑部确实是有问题,而且她不可能活的过一岁。”
“所以呢?”我呆呆的看着侯爵的脸,忽然觉得他无比的陌生,以前我听过很多关于侯爵在商场上心狠手辣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利用起自己的女儿也能这么的毫不手软。
“事情跟你想象的不一样语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救不了她,每天都只能看着她弱小的身体受尽折磨,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我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可以活下去。”侯爵越说越激动,抓的我的胳膊生疼,我却始终没有说再一个字。
“商场上的有些事情是你没有办法想象的,即使安家人不这么做我也有想过早点结束亚淑的生命,她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真的就是一种折磨。只不过安家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了一个私生子,安娜的地位就没人动摇的了了。”侯爵说到这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怎么样竟然轻笑了一声。
“但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懈怠,我才能有机可乘。语晴,你要相信我…这个决定是我做的我比你更痛苦,你不知道多少次我在梦里梦到她,她…”侯爵说这整个眼圈都红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哭了,我也不想知道。
“是吗…可你还是让她去死了,对吗?”我轻飘飘的吐出这几个字,感觉好像一切都跟我无关一样。是的,本来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你能够想象吗?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自己的女儿去死…
“语晴,你不要这样说…”第一次,侯爵抱着我哭了起来,他几乎是没有克制他自己,就在我眼前嚎啕大哭起来,我伸出一只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可是那只手就那么悬在半空,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我说不出来现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我从来没有见过侯爵这个样子,他蜷缩在我身前哭的跟个孩子一样,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还是始终都没有办法原谅他,我过不去自己的心结。
“为什么要一定要这样?为什么就不能放手…”我默默地看着侯爵哭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侯爵也觉得不开心,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为什么还要留下来,难道金钱,地位跟欲望就这么重要吗?
“放手?除非你一无所有。”侯爵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似乎仅仅是这一秒之间,侯爵就又恢复了他以前的样子,“我跟tony努力了这么多年,绝不会就这么拱手让人,语晴你难道不想了解我们的故事吗?”
侯爵说完,如释重负一般蹲下来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却沉默了半天,真的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了力气说道,“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我松开侯爵握着我的手,我是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侯爵刚才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完全从里面回过神儿来。
侯爵站起来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默默地转身出了门。
说起来侯家的家业其实很大,至少有三代为官为商,但是九几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所以为商的大部分侯家人都转移到了海外,只留下一小部分本家人在低调为官,侯爵的父亲就是这一小部分里的其中一个。
侯爵的母亲准确的来说,是侯爵父亲的表妹,侯爵的爷爷有五个兄弟姐妹但他却只有侯爵父亲这一个儿子,他最小的妹妹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几乎是不能被容忍的,但她还是生下了侯爵的母亲,最后抑郁自杀了。侯爵的爷爷是家里的老大,所以自然就将侯爵的母亲养在了自己家里。
却没有想到,由此种下了一段侯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容忍的孽缘。
侯爵的父母要结婚,这件事情在侯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这几乎是自九几年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侯家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包括侯爵的爷爷在内所有人的意见都是一致的,一致反对。
但是这些都没能阻止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侯爵的母亲为此不惜自杀了两次,后来侯爵的爷爷震怒就把俩个人都扫地出门了,全当没有这个儿子一了百了。却没成想,在那个年代,侯爵的父亲凭借自己不凡的学历,也可能还有一点点的运气,竟然给自己挣了一份还不错的仕途。
他也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能有一番成就,总有一天他的父亲会原谅他,重新接受他。
但世事难料,侯爵的爷爷在侯爵的父亲被撵出家门不久就开始生病,几年之后基本上已经是卧病不起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侯爵父亲的仕途开始第一次遭到了侯家人的打压,他们以为官场上的合力排挤就能让侯爵的父亲知难而退,但却没料到侯爵的父亲本就是个性格很执拗的人,反而越挫越勇。
实质上侯家人走到了今天,其实已经分化的很厉害,没有什么核心利益了,但是侯爵爷爷的手里还握着很多侯家的祖业,大多是房产跟地产。
九几年的时候这些东西并不是很值钱,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老侯家的每一个人都盯着侯爵爷爷手里的东西,想要分一杯羹。就好比我现在住的这座建了几十年的青云林苑,还有费城市中心有一座宅子奥运会的时候还半公开式的让外国人参观过,这些东西都不是金钱所能比拟的,这是一种身份跟地位的象征。
在现在的这个社会,有钱的人并不少钱,更何况侯家的根基很深,没有谁会缺这些钱,他们在乎的并不完全是这些物质的金钱价值,更多的是它的历史意义以及它能够带给他们不同于旁人的身份与地位。
但最终侯爵的爷爷临终前召集了所有人,还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侯爵的父亲,并说了一句仕途多险恶,就撒手人寰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官场上的侯家人开始悄悄地联盟,想要一举扳倒侯爵的父亲让他再也起不来,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侯爵父亲弃官从商,而且生意还越做越大,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光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