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楠终于找到了绳子,再次冲出来时,满地都是我擦拭鼻血的染血纸巾,他深皱眉头地蹲下身子,然后在我的右手中指上绑了一个结。
这一幕,多像三年前他求婚为我戴上求婚戒指的场景啊,那时,他也是皱眉。
那时,他也是这么认真。
“你跌倒除了撞到鼻子,还伤到哪了?”邵楠仰头问我时,才发现自己的泪水终究滚落了下来。
他怔住了,紧张的问:“哪里还撞伤了吗?”
我把那肿胀的手指现给他看,“手指好像骨折了……”
他倒抽一口冷气,“一定很疼!”
我连忙摇头,“不疼,真的不疼!”
只要他紧张就够了,只要他不在一直冷落就够了。
看着邵楠提来药箱,小心翼翼地为我包扎,我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我真的不疼,
在这刻,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他还是关心与心疼我的。
手指包扎好后,邵楠又把我抱上二楼,然后体贴入微为我盖上被子。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送你去看医生!”
我拉住他要离去的步子,紧张地问“老公,你去哪?”
他还是又到书房过夜?不愿和我同床共枕了?
邵楠目色深邃,漾着牵强地笑,说“我还要去书房整理一些文件,你早点睡,不必等我……”
看着那颀长的背景渐行渐远,原本被幸福填满的心被他的无情撕裂,再无完好,无声地泣着血……
翻来覆去,展转反侧,我怎么也睡不着,手指的痛怎么也比不上心口的痛。此刻,我整个大脑被邵楠的脸孔充得满满的,明明他就在一墙之隔,我却感觉自己与他像是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那么的遥远。
耳旁边,突然响起了阿罗的话,异常清晰。
阿罗说得没错,他是我的老公,怎能一点努力也不愿付出,就甘愿认输,让这种局面一直僵持下去,怎能一直要求他同样付出呢?
一种驱使的力量,控制了我的行为。
鬼使神差似的,我翻身下床,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了那套黑色内衣,再给自己身上喷上了邵楠喜欢的香水,才披了一件外套走出房去。
白沐每天晚上九点钟时便睡了,我一点不害怕她会突然醒来看见我的妩媚模样。
悄悄扭开了书房的门把,我的胆子异常的大,走入进去。
看到那个熟悉埋头工作的身影,我的体内似有什么飞出,扑向他了。
现在的我,仿佛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以前的那个沈婕,没有胆量穿得这么妩媚,而且如此胆大。
邵楠没有听到开门声,却似乎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留恋的眸光,心有灵犀转过头来。
外套,掉落在地。
我只穿一套半透明的内衣现在他眼帘,全身的细胞仿佛停目,冷静得出奇,锁定他的脸孔,观察他的表情外化。
他的眼瞳在渐渐扩张,他整个人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足足一分钟反应不过来。
十几步的路,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抵达他的身前。
好久好久……
他的眼眸终于升腾了煋红的火苗,盯着我不发一语。
“老公。”心口咯噔一跳,脸颊突地燃烧,喉咙在卡。
原来,我不是冷静,是紧张得超乎寻常,好害怕他会唾弃我的改变。
正踌躇着不知何办,邵楠突然大手一带。
“啊……”我跌入他的怀里,但叫声下一秒就被他吞入了喉里,他吻住了我。
他双眸猩红,嘶哑着声音性感道,“是你点燃的火!”
“我……”我呆如木鸡,很难接受目前的状况,眼前这个猴急的男人是他吗?
来不及想清,耳边响起邵楠盅惑的声音,“今晚饶不了你!”
“啊,老公!”我惊呼,他反常的热情让我莫名地叫了出来。
多久了?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这么热情地抱着我了?此时,我的心情渗杂很多思绪,有怀疑,有矛盾,有期待,有欣喜。
镜面办公桌,影射了两具饥渴的躯体,而宁嘤喘息的声音也在十几坪的书房里似有似无回荡。
今晚的邵楠变了,他变了个人似的,极至疯狂……
而我也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压力,真正的放纵沉沦在他施舍的致命温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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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楠又失言了。
记不清第几次承诺过的事情没有对我实现。
一夜好梦醒来时,我立即发现身旁的床单冷冰冰。
冰冷的床单仿佛昨夜的那一幕不曾发生,邵楠不曾躺在这里,偌大的卧室再无他的身影。
心下一沉,我转头惊慌寻找他的踪迹,最后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张压在坐机底下的一张白纸。
心一疼,我有些狼狈地跳下地,然后捡起了那张白纸。
纸上写着。
(中午我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无法送你去医院,你脚上没有受伤,可以自己程车,或者让妈陪你去。)
“你脚上没有受伤,可以自己程车。”为何不直截了当地说“你自己有脚?自己不会程车去吗?”
看到纸上飞扬的笔迹,如同瞬间被无尽的冷意包裹着我。
无法呼吸,我突然好想笑、又好想哭。
连我受伤了,他也不在身边。他真有这么忙吗?事业真的比我更重要吗?
“好笑!好笑!真的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手指颤抖我拿起这张纸,发疯似地撕了起来,直到整张纸成了碎片,才甩上天空。
碎片在空中瞬间化做无数的白色花瓣,一片一片地打着旋儿。
骨折的手指因为拉扯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让我晕厥,可是,我还有一处更痛的地方。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沈婕,不要这么矫情,不就是受了点伤吗?
如他说的,你有手有脚四肢健全,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又有什么差别?
平常不就是你自己一人去医院吗?
多希望他不要给我希望,既然给了我希望就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
这种云端与云泥的滋味,他懂吗?昨晚我费尽心思的付出到底换来了什么?
我好想对着空荡荡的房子痛斥,房门却在这时敲响了。
“呯呯呯!”巨大的声响仿佛在把房门给拆了才甘心。
不必用脑去想,也知道是谁。
白沐这女人,何时才知道尊重两字的含义?
我站了起来,猝然拉开了房门,房外的人一时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
“哎哟!你是想摔死自己的家婆好独占这个家吗?”
险些跌倒的白沐还没有站稳,劈头便开骂,“邵楠说你受伤不好做早餐,依我看力气还这么大,是偷懒装病不想做才是真的……”
吧字还没有出口,她很快便被我的脸色吓得把剩余的话吞进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