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心才能让自己不发疯,苏寅政的脸庞在光与影的交错中蒙着一层淡淡的影,在她的眼中呈现支离破碎的凌乱,如同她这段时间走过的辛苦,“我不要,苏寅政你听清楚了,我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这个孩子我也绝对不会生下来。”
她不要自己的孩子没名没分的生活,不要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是那样不堪的身份,这两样哪一样都会在将来成为孩子痛苦的根源。她只要想一想,自己曾经的精力就无法忍受。
苏寅政以后会结婚,但新娘绝不会是她!
她宁愿现在就扼杀了他,也不愿意他跟着别的女人受欺负。
她对他的圈子有着深切的厌恶,就如同当年言家对乔家的轻贱。在整个高中的记忆力,他们这个圈子都是妖魔化的存在,温情脉脉之下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在长大后她知道自己对这些人有偏见,可心却固执的坚持着。最起码,他们不会轻易接受一个穷困家庭的女孩,她再清楚不过。
再强大的爱情,在家族和利益面前都不堪一击,她不可能把爱情当作生命的全部,她有父母,还有朋友。而苏寅政更不可能,他不会娶自己的,乔宋比任何人都明白,在他的世界里,能把自己当情人养一辈子,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惠了。
换做别人或许会感恩戴德,可她不会,父亲和夏慧的事情,让她发誓绝对不会做第三者。哪怕自己爱上他,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去做他的情妇。所以,这个孩子她绝不会生下来。她不允许,苏家的人对她的家人一遍一遍的轻贱,他苏寅政是人,她乔家的人也是人。
“你非要逼我,我会和这个孩子一起同归于尽。”,乔宋再次抬头的时候,目光里已是决然。
寒意从四肢百骸里蔓延,像无数的藤蔓从地狱里生长,密密的拖拽着全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寅政好久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说话,声音粗嘎的不像自己似的,“乔宋,你再说一遍。”,他的下颌紧绷着,眼里全是血丝。
乔宋心里一刺,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看着那样的苏寅政,几乎要心软。骄傲如他,恣意如他,怎么可能会哭,可他那样又分明让人感觉到了要哭是的,“我不会要这个孩子。”,她伸手拿掉他的手,下巴被捏的几乎要碎掉,可她还在笑,笑的残忍而支离破碎,“我不想生下这个孽种,苏寅政,你知道你让我多恶心吗?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是你的,我就恨不得杀了他,让他彻底的消失在我的身体里。”
苏寅政的手蓦地一松,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踉跄了一下,他闭上眼睛,掩藏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原来这个女人如此的决绝,对他的恨意是如此的深,哈,他是不是很可笑?明知道这个女人没心,还眼巴巴的追上去,想要留她在身边。
苏寅政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像看着一头怪物一般,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就忍心。
乔宋后退了一步,收回自己的目光,疏离的说:“请不要再打扰我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以为苏寅政会放弃她的,可刚动了一下,手腕就被紧紧地憋住了,他的力气那么大,几乎将她强忍下的泪水。
苏寅政像一头疯了的野兽,全身都散发着戾气,一个字一个字像从牙齿里蹦出来一般,“乔宋,我真想活活的掐死你,你这种女人,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他的脸在变形,眼底里浮现一层水雾。
乔宋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因为苏寅政的力气是那么的大,她都出现了幻觉。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都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看着他的面庞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她模糊的说,“苏寅政,你没资格做我孩子的父亲,从一开始你就失去资格了。”
周围有人渐渐的聚集起来,对着两个人指指点点的,乔宋听到周围的声音逐渐的放大,模糊,然后再也听不到,只有自己耳膜里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感情如流沙,越抓紧消失的越快,在他还不知道结果的时候,凭着野兽的直觉,强势的侵占了她。却不知道,强占换不来爱,一切从开始就错了。苏寅政忽然松开了手,万念俱灰。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是他搞砸了一切。
直到苏寅政离开,周晓芬才神色凄惶的上前扶着瘫软在地的乔宋,乔宋的脸色白如纸,没有任何的反应。周晓芬抱着她嚎啕大哭,刚才的场面她真是吓坏了,真以为那个人要杀了乔宋。
“没事,别哭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乔宋勉强打起精神,意识还有些模糊,身体靠在墙边怎么也支撑不起来。所有的强硬都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而消失,刚才她说出那一番话,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勇气和力量。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两个人真结束了。
她那么践踏他的尊严,以苏寅政的为人,又怎么会原谅。
不原谅……最好……
周晓芬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抱着她的胳膊,哭着说:“我知道你刚才只是在强撑,乔宋你别笑了,你这样笑让我难受,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她不知道乔宋为什么会那么狠心的对那个男人,可她知道她心里一定很伤心,不然怎么会露出这么惨淡的脸色,那种仿佛全世界都塌陷了一般。
要有多痛,才会这样……
乔宋哦了一声,神色漠然对周晓芬说:“晓芬,我不能哭,我哭了就代表我输了。你知道吗?我和他在一起哭了多少次吗?心伤了一次还会流泪,伤了两次,就会流的少一些,直到伤的再也流不出泪来,就不会再流泪了。”,只会流血,乔宋歪了外头,看着那漫长的走廊,那里再也没有他的身影,对别人狠心的人,往往是已经受过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