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四）

当今社会上的许多人，他们开口闭口称朋友，何谓真正的朋友？朋友是自己有难时不会轻易麻烦朋友，朋友是朋友有难时自己不会避之唯恐不及，即便是无力相助，也是会倾听，一杯茶，或者一杯酒。

如果按照上面的定义，血性重情的方哥应该算真正的朋友。几天前老吴迷茫时的一通电话，老哥便是记在了心里，他今天特地出血安排了饭局，还拉来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与之对比，我老吴明显差真正的朋友尚有一段距离，但我怂人却有着不怂的福气。红色的酒精在红色的血液中流窜，掺酒的血液因为兄弟的友情而点燃，这时我应着方哥的友情，开始向老哥和他的好兄弟诉说起了心中的点点滴滴。

在我的絮叨里：从存款结息的蛛丝马迹，讲到了江湖职场的授权局限；又从对于老板意图的试探，讲到了独闯东郊的资料获取；还从上周末和老汪老杨的私会暗战，讲到了卡住张健夫妇和银行小娘子的任督二脉。老吴的讲述好长好烦人，不黄却也是冷暴力，值此自己的唾沫快要喷尽之际，我正好讲到了田老板逼迫大伙计的表态处理。

“来来来，L老弟，吴兄弟，还有吴兄弟你那个小姑娘，你们大家筷子都动起来呀，我们边吃边聊！”老吴的口条累到刚刚好，方哥则有意来赶巧，老大适时为兄弟吹响了一段中场休息。

当然，中场休息也不会让老吴停下脑筋，人民自古以来就没有纯粹的事情。借着中场休息喝酒吃菜的时机，老吴开始复盘起上半场的情形，在我注意到的上半场里：L先生的视线始终是盯在了正前方，他的倾听貌似很用心，但却察觉不到这位中年美男表情的任何变化；而我们的老大还是一如既往，喜怒往往轻易就写在了他的脸上；至于我身边的林娟，哥们倒不是太注意，小姑娘一般不大懂老男人的事情，但我猜她的心里应该也是很紧张，女孩明白，老吴的讲述隐去了自己那两天的双线作战，我除了暗战，还有跟她的床战。

床战注定摆不上台面，台面上一般弘扬“手拉手，心连心”的主旋律。等到再是喝过中场休息的一轮酒，上半场不露声色的L先生开口了，他冲着林娟说道：“小姑娘，你刚才都听到了吧，其实你吴哥在外面做事情很辛苦的。我们男人呐，在外面辛苦出力还要受气，小姑娘你一定好好待吴哥哦！”

“嗯，我知道的，吴哥他很关心我的，我也要好好对吴哥。还有就是，就是，不光你们男的在外面出力又受气，其实我们女的在外面也出力的呀，也受气的呀，有时候真的要气死人的呀！”林娟的反应还算得体，虽然也提出了异议，而且是一副很正式的样子。

呵呵，L先生微微一笑：“小姑娘说的对，女孩子在外面也很不容易的。不过，我劝你们女孩子最好不要生气，生气多了容易长皱纹毁容的哦！小姑娘，要是外面有些变态的人惹到了你，你就当脚后跟踩到了地上的玫瑰花好了，我记不大起来这句话是谁讲的了。”

“不行的，踩玫瑰花不行的！L老师，玫瑰花也是有生命的，踩上去它也是会疼的，我一定不会踩玫瑰花，我宁可踩到我自己！”哇噻，才是暗地里表扬她两句，小女子立马就一反起了此前的常态，她突然大声回道，甚至脸上还沾了些泪花。

算了，这小姑娘的性情我早已经领教，况且她的反应仍处在相对合理的范围，故而老吴只作勉强的一笑，但又忍不住悄悄地撞了撞林娟的膝盖；而方哥则是放声大笑，哈哈，好一个善感文艺的小姑娘，蛮犟的，蛮有性格的！L先生没有笑，他起身抓过了桌上的酒瓶，径直走向了小姑娘。那厢边，林娟也赶紧站了起来，她还不忘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的动静闹大了。

是的，林娟的动静是有点闹大了。走到了林娟边上的L先生，他仔细为女孩和自己斟上酒，郑重地说道：小姑娘有才，小姑娘有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到过你这样的小姑娘，现在，我单独敬你一杯！

一个中年俊男和另一个中年锉男带来的小姑娘，他们正在把杯中的琼浆玉液干尽。期间，我无意中瞥见，L先生的眼睛快速朝林娟的背上扫过几眼。而这样的一刻，他的眼眶里好象也是湿湿的。

“诶，兄弟，你刚才正好讲到老板要你提供处理意见，那么后来呢？”

生活中需要导演，此刻的方哥叫停了老吴的中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