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天仙配”系一出神话闹剧,黄梅戏里的真人女主角**中也魂飞了蓝天白云,而阔步走在了21世纪的头几年里,来自×省的一对青年男女,他们竟也试图打造一出“天仙配”的奇葩新传。只不过,新传里的玉皇大帝不注意调养,娘娘诞下的七仙女距离貌美任重而道远;新传里的董永又是道德严重滑坡,走出大山成为凤凰男的志向让他摒弃了一切的老实与憨态。
貌平的七仙女和压抑的董永相遇在了大学,一所外省市估计要被如今的教育部划归为职业技术类的大学。在大学,七仙女的情窦初开在了型男,压抑的董永压不住器质性的充血,他们的身体合在了一起,合到了没有一点点的缝隙。然而,身体好合门难开,闻此讯息的玉皇大帝龙颜勃然大怒,他反对的态度一如磐石般的坚决。而从小娇生惯养的七仙女,她这次的反抗却也是义无反顾的贞烈,小娘子脑残地落户在了乡间山野。
美不美,山中水;叹只叹,山中实在缺少水。七仙女很快发现,离开了优越家境的自己根本应付不来开门的七件事,只有去面对闯荡大上海的外面世界精彩又无奈。2008年9月,适逢董永所在公司的下属工厂有了一个空缺,孩子刚满六个月的七仙女决定再度出山。七仙女执意把孩子带在了身边,乡间的婆婆难免会背着孩子出门挑水砍柴。
七仙女出山了,来到了东郊工厂。七仙女发现,此地是一片春土,这里地处幽静、景色宜人以及空气新鲜,整个环境充斥着人文关怀的小清新:此地也是一块热土,这里的领导和员工在懒懒散散的氛围里嬉笔打骂,抚育爱情的小结晶离不开这样的欢乐园地;此地还是一堆烂土,这里的费用支出偷鸡摸狗无人问津,老板钦点的六指巡视也纯属走马观花。
美丽的环境美丽的生活,可百美中也会有稍嫌不足:进口奶粉太贵,私企工资太少。面对现实的困难,七仙女本着不等不靠的精神,她下定了自已钞票自己造的决断。从一开始的将自己工资潜滋暗长,进而又发展到了索性添加姓名,七仙女严格仿照了新品试验开发的程序,而新品的试验开发,它通常贯穿了从实验室到小试再到中试以至批量生产的完美过程。
2009年的春节,也就是老吴心里滴血的那一个春节,七仙女和董永携小儿回到了老家。老家的人们两手插在袖管的土嘞巴叽实在让人看不下去,老家的屋顶上冒出的袅袅饮烟也好似城里的雾霾废气,于是他们立志要走出乡村,去到县城里置办属于自己的房产。志向需要付诸实践,他们试图把志向从空想转化为科学。2009年初的1820点,它属于近年最黑暗的最低点,春节前的稳步抬升已是崭露了全年长阳的尖尖角。尖尖角刺到了这一对男女,他们仿佛寻见了撬动幸福生活的一个支点。
撬动幸福生活的支点貌似已经找到,接下来的董永和七仙女则把抓住财务杠杆的力臂视作了关键。小夫妻俩运筹于被窝之中,他们抓住*生活的间隙进行预判分析:东郊工厂的悠悠环境断无问题,网银的暂未开通也是契机,制衡的老六指只是比死人多口气,银行内部的同为亲子情的维系已经酝酿了将近半年。
不得不承认,荷尔蒙催化的脑细胞的确能激活想象力。后来事态的发展,也完全顺乎了这一对天仙配的深谋远虑:工厂的制度毫无效力,六指的制衡形同虚设,而银行柜台内外的两位年轻妈妈,爱子和爱财的共同情怀把她们紧紧地连结在了一起。至此,划转资金如探囊取物,单据手续的运行每周一例,表单制假的打印和盖章统统不是问题。
其间,今年三月吴姓老男人的到来,曾是让他们一度惊慌于来了一个老妖精。可此后不久,董永即是对七仙女说,我已经试探过了,新来的吴总心肠特别好,他一般不会为难下面的小人物,而且他手头的事情也让他忙到了抽不出时间;与此同时,七仙女也探向了六指的口风,老六指则给了她一席豪迈的笃定,这里是我和老板的单线联系,他姓吴的无权管到这里。小夫妻放心了,虽然作为新手的频繁进出在涨势当中也赚不到多少钱,虽然3478最高点后的一根月K长阴尽数抹去了7月的长阳,并且将他们此前兴高采烈的盈余悉数吞尽,可他们还是毅然地腾挪资金趁低补足了仓位。
这一对小夫妻赌对了,暴跌后的趁低补仓让他们的帐面又有了盈余,2009年的回光返照着实出乎了大多数股民的预料;可他们的赌注好象也出了点小玭漏,所谓心肠好和抽不出时间的老吴毕竟还是悄悄地来到了这里。从上周五到本周一的四天三夜里,吴姓老男人游走在了床上的小姑娘和床下的两位小妈妈之间。
就在前面老吴单独面见七仙女时,她说道:难怪公司里好多人都说你吴总厉害,你的到来竟然瞒过了所有人,你还选了一个大家都不注意的好时机。吴总,我们拿走的钞票都还在的,不过在股市里。钞票肯定会马上还给公司,但也请公司对我们适可而止,我们手里不是没有对付你们的底牌。
面对了小女人结尾的强硬,老吴的心里并非不惊,可自己还是淡淡的语气:小×,废话最好少讲,你拿走的钞票当然必须还回去,这由不得你。实话告诉你,银行的小妈妈已经扣在了我们手里,她的痛哭流涕基本保全了资金;说到你的嘴硬,它根本无济于事,现代金融的查询系统用不了你多开口,你的嘴硬只会连累你的小孩;至于你刚才提到的所谓底牌,我们不会傻到事先不考虑,你在这里的地盘,还有小张的宿舍和办公桌,都已经不再是你们的私人空间。
坦白讲,我的最后一句,实际只是套取他们手里底牌存放地点的装腔作势。要说年轻是资本也是成本,过早摊牌的张妻此时的黯然神伤,则已经让我基本确定了他们手里的资料不会跳出公司本部以及东郊工厂的范围。同样的试探,我第二天在张型男那里也得到了灵验。在此弱弱地说一句,底牌不要轻易亮出来,尤其不要亮到了过于吃相难看,亮出来的底牌就已经不再是底牌。
好了,曾试图让自己的叙述简短明快,可最后还是噜里八嗦地讲了一大堆。口干舌燥的我,端起了水杯。
“一句话,吴总你做事情细致又周全;还是一句话,下面准备怎么办?”貌似赞许的语气,看似虔诚的表情,胖男人问道。
接下去准备怎么办?一个完全预料中的问题。这几天来,老吴已经被人家问过了太多的怎么办,而这一个最为关键的怎么办,虽然我知道应该怎么办,虽然我也知道只能是这么办,但我一定不会主动说出来。
直觉告诉我,自己应该要往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