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这是要去哪？”

——“去一个，我们都想去的地方。”

——他知道我要去哪？科尔沁？他怎么会知道的？我有说过吗？我们都想去？他也是要去科尔沁？我记得这两天金国的姑父和姑姑要来省亲，这样说来他去科尔沁也没错，只是为什么现在还没到部落却又要下马让我独自回去？那他又要去哪里？

想不通，哪里都想不通。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个谜。但是她什么都不敢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更知道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只会被捉弄被怀疑。

可是——

现在，不得不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科尔沁？”

“难道不是吗？”瞠目，故作惊讶。

“——”

男人看着她咬着下嘴唇，踌躇无错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觉心中一荡。却又想到这次的分离后，下次或许不可能再有这么毫无障碍的相处，不免失落。

不过，他们还会再见的。

他坚信着。

只是分不清是因为知道了现实条件的许可，还是因为心中强烈霸道的念想。

“走吧。”说罢，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哈日珠拉见他要走，急切地喊住。

驻足，转过身，望向她，无言，凝视，等待。

其实哈日珠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喊住他，见他回头看着自己，却又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窘迫难当，略低下头，贝齿轻咬着下唇，眼珠左右转动，弯弯的睫毛轻舞着。

他将她的这些小动作收在眼底，不说话，只因不舍打扰。他想多看会，哪怕一会。三十多年的生死之争，十几年来深处万花丛中的虚情假意，而昨晚的宁静，今天漫步，却是如此舒心，只让他贪恋着。

哈日珠拉见他望着自己，又不说话，以为他一直在等着自己说话，为什么会叫住他，使劲地想了想，终于，

“你——要去哪？”

轻笑，“不用怕，这里离科尔沁部落很近，约莫一个时辰便可以看到帐篷了。”说罢，转身，正准备迈步，却又停住。迟疑了会，转身，看着怔怔望着自己的她，嘴角轻扬，“我们......会再相见的。”

不再犹豫，转身迈步，一步一步，距离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看着男人越走越远，挺拔的身躯只变成一个小小的黑影，哈日珠拉心中泛起了莫名的失落。轻轻夹了一下马肚，“赤炼”往前继续慢走着。

——“你是谁？”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还记得那冷峻而霸道的语气，还有那深邃幽深的眼眸。

她记得他一次次咄咄逼人的询问，记得自己一而再的倒在他身上呼呼大睡，记得他总是强行的拉近彼此的距离，记得他紧贴着自己的炙热的胸膛，更记得那轻描淡写却又刻骨铭心的一吻。

关于他的，关于他跟她的，她都记得，记得一清二楚，一字一句，一言一行，举手投足之间或怀疑，或暧昧，或戏谑，或羞赧，记得，都记得。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如此清晰。

“吁——”“赤炼”突然抬起前蹄，在空中挥舞了一番后，开始右前方跑去。

马背上正在陷入沉思的哈日珠拉，被马儿一惊，慌忙拽住缰绳，在马背上一颠一颠地左右摇晃着身子。

“哈日珠拉！”马儿渐渐地放慢了速度，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

哈日珠拉循声望去，一颗忐忑的心总算镇定下来，泪水却忍不住掉下，一股激动之情涌来。

“阿哈！”

“哈日珠拉！”马儿渐渐地放慢了速度，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

哈日珠拉循声望去，一颗忐忑的心总算镇定下来，泪水却忍不住掉下，一股激动之情涌来。

“阿哈！”

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一身着浅黄棕色的蒙古袍，显得他冷峻英挺，几缕小辫子垂下，剑眉星目，高耸的鹰钩鼻，下巴有些尖，肤色略显黝黑，而那双清冷的眼眸，犹如雄鹰般敏锐，寒气逼人，而此时却充满担忧，他三步并两步地跑来，稳住他的“赤炼”。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昨天晚上去哪了？出门之前难道不知道要跟我说声吗？”责备的话语脱口而出，关切的语气透露无遗。

被折腾了一天的哈日珠拉，心中一阵苦涩，眼底蒙上一层水雾，胆怯地看着吴克善，轻声呢喃：“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呜——”

吴克善看到哈日珠拉一身狼狈，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又见她柔弱无力地低声抽泣，他所有的责备、生气都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好了，以后可别再这样了，知道吗？”疼爱的语气表露无遗。

哈日珠拉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的望着吴克善，用力地点了点头。

“先下来吧。”说罢，便准备将哈日珠拉抱下。这“赤炼”性子太烈，想到刚刚哈日珠拉朝自己这边骑来的时候，弱小的身子摇晃不已，双眸满是惊慌，心里便不由得又生气又心疼。

“嘶——”

可谁知，他刚要将哈日珠拉抱下来的时候，便听到她疼痛的一叫。

“怎么了？”

“脚，受伤了。”

“什么？！在哪里？”站在左侧的吴克善立刻低下头检查她完好无缺的左脚，见没任何异样，又疑惑又焦急。

“不，不是这只。”哈日珠拉被她阿哈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又感动不已。她的阿哈吴克善在部落里是出了名的冷峻清冷，敏锐聪慧，勇敢威武，是科尔沁数一数二的巴图鲁，可是现如今却如此糊涂，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慌乱地找不着方向。想到这，她心中一阵酸楚。这世间还是有那么关心自己的人，她原来并不孤单。

吴克善一听便知道自己弄错了，看着妹妹含着眼泪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不觉窘迫，当下稳了稳自己的慌乱地情绪，板着脸走到哈日珠拉的右侧，轻轻地抬起她的右脚。

果然，肿得很厉害。

只是——

这布带——

眉头紧锁，鹰眸凝视着哈日珠拉右脚踝裹着的那条布带，若有所思。

“我，已经不疼了。”哈日珠拉见吴克善脸色凝重地盯着自己扭伤的地方，以为他担心自己伤势很重，于是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希望他宽心。

闻言，吴克善抬起头，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却见她不知所措一脸无辜的样子，终是将自己满腹的疑问给咽了回去。

“来，先下来再说。”

吴克善拖着哈日珠拉的右腿，尽量不会碰到她扭伤的脚踝，左手揽着她的腰，小心地将哈日珠拉抱下来。

哈日珠拉下了地，扶着阿哈小小地蹦了两下，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