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猛地惊醒。
坐起来,有点发懵
揉着眼睛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扭头看看另一面,拉兹和女友不在。
但那边打开了车窗,好像大门也拉开了,车厢里非常明亮。
穿上鞋,爬到门边。吓我一跳
门开了一肩宽的空隙。
拉兹蹲在门边,用两个肩肘抵着门的两侧,屁股撅出车厢外。
拉兹女友在他眼前的生活区忙碌着。
我好奇地问拉兹;大哥,你练啥武功呢。
拉兹抬头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拉屎呢,没见过?
拉兹的女友,张罗好了早餐。
一瓶酥黄鱼罐头,一瓶午餐肉罐头,三个咸鸭蛋是昨晚我父亲送来的,还有一小瓶咸菜。四罐啤酒。
看看时间,快十点了,估计这是两餐合一。
我闷头吃饭,不敢抬头看他们来。看到他们那两张脸,我就会想起昨晚他们那边的春光。
塞进肚子里两个馒头。
真的是勉强塞进肚子里的,冰凉的馒头,咬一口掉渣。喝一口水,还是凉的。
吃饱了,胃里却很不舒服。
车门打开,靠在门上,眼望着往外的风景。
盛夏,北方的田野一片翠绿。一格一格的稻田,一片一片的玉米。一望无际的田野蔓延着伸展向远方。田野里看不到一个人,只有无边的原野,和远处的山峦,层叠着,在眼前飞速的闪过。
这是我第一次出行。那个时候,还没有旅行这种概念。
靠在炮弹箱上,我全然没感觉出任何的危险。
望着车外的景色,我已经不亢奋,却有心醉的感觉。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任风梳理过我的头发,吹过我年轻的身体。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漂浮在半空中。大脑空空什么都不去想,后来才知道,这就叫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拉兹从迷蒙的状态中唤醒。
揉揉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拉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醒过神。
看看拉兹,他正举着那只半自动步枪,在我眼前晃。
拉兹说;这才第一天,你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到大连要五天呢,你可怎么熬。
说完,把枪递给我,教给我怎样射击。
一个人的世界,另外一个人是很难理解的。
即使他面对面在你眼前,盯着你的眼睛。他看到的,也不过是你表面的那一层。
我的世界,我的快乐,拉兹理解不了,也窥探不来。
对拉兹的这杆枪,我并没有多大兴趣。
和所有男孩一样,我也喜欢枪,但是拉兹的这杆枪,却让我没精神。
太破了。
枪已经磨得掉了漆,枪托也破旧斑斑。
这和我想象中的枪,差别很多。
摆弄着,架在肩上,空弹射击。
不过瘾
回头问拉兹。你领了多少发子『弹』,我可以打一枪吗?
拉兹挠挠头,说;咱们最后一天,五发子『弹』都可以给你打。
反正子『弹』不消耗,到了目的地也得上缴。
突然就对拉兹的话,有了期待。毕竟实弹射击,这个我有兴趣。
车缓缓地进站。
拉兹跳下车,跑到最后一节押车员哪儿,问了一下。
这个站,大概要停四十分钟,重新编组。
拉兹跑回来,嘱咐我锁上车门留守看着车。
看看表,拉兹说去站外小市场买点热乎的吃。
隔着车站栅栏,的确能看到一个小市场。
锁上车门,拎着枪爬上睡觉的地方。
把枪从小窗伸出去,我瞄着拉兹和他女朋友远去的背影。
我的枪口,瞄上了拉兹女友的屁股,那圆圆的屁股。
扣动一下扳机,嘴里发出啪的一声。
突然觉得很畅快,我呵呵的傻笑,不知道笑的是啥。
笑够了,百无聊赖的躺下。我不喜欢车停下来,我喜欢车一直的走,走到天尽头才好。
隔壁的车厢,传来一阵嘈杂。
躺着没动,懒得去看动静。
嘈杂声,变成了谩骂。
突然,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声。
吓我一跳,急忙拎着枪往下爬。
爬到大门口,使劲拉开车门。
挨着我的那节车厢,门口站着七八个人。其中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一个手里举着手枪,冲着车厢里瞄着。车厢里,也探出一只枪管,对着车下的人。
车上人在骂,车下人也在骂。
这边我的车门一拉开,车门旁好几个人转头看我。
这么刺激,我拎着枪跳了下去。
看到我手里的枪,那几个人明显的惊慌,往后退了两步。
远处,拉兹他们几个,从车站的栅栏跳进来,拼命地往这儿跑。
尽管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车上的人跟我是一路的。
于是,我端起枪,拉一下枪栓,举枪瞄准了那个也拿着枪的警察。
对面几个人,脸都吓白了。
一个满脸稚气的16/7岁半大孩子,举着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瞄准了自己,任谁都会吓个半死。
这是后来拉兹对我说的话。
他说多亏你下车举枪了,不然那辆车上的哥们就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