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个逼的,这里也是你们坐的呀。”
这家伙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同时一脚又踹了过来,我向旁边躲了一下,盯着这家伙的金鱼眼,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我真的很愤怒,他可以打我,但不能骂我妈妈。
这要是在外面,我早扑上去了。可这里的牢房。
咽了口唾沫,我拉着已经愤怒的纪老二,乖乖的到前排坐下,后面那瘦猴嘴里嘟囔着:
“还他妈的不服,等会在收拾你们。”
走廊里一声凄厉的哨子传来,坐着的人都长出了口气,纷纷站起来活动着,旁边有个人碰了我一下:
“起来活动一下,一会睡觉了。”
刚站起来,后面的那个瘦猴子男人把我和纪老二叫了过去,那家伙上下打量我一遍,看到我脚上崭新的白回力鞋,眼睛亮了起来,头都没抬就用命令的口气道:
“把鞋脱下来。”
我还没等说话,后面纪老二把我一拉,故意大声对我说:
“甭理他,在装犊子就废了他。”
纪老二话音才落,身后一下子扑上来六七个家伙,冷不防把我和纪老二按倒在木板上。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两侧肋骨被人狠狠的踢了几脚,头也感觉被人踩在了脚下。
等我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头是被一件棉大衣蒙住了。
看纪老二,也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比我还惨,鼻子流着血,把前襟都染红了。
我过去扶他靠墙坐下,看周围。
一双双阴鸷的眼睛,漠然的看着我们。
那个瘦猴子狞笑着盯着我们看了一会,转身招呼所有人开始睡觉,我和纪老二被指定在门口的地铺上睡。
头上亮着昏黄的灯,身上吹过冷冷的风。走廊里巡逻的脚步声,步点单调但节奏恐惧。还有肋骨痛彻心肺的疼。
所有的这一切交织在一起,难以入眠,瞪着眼睛想着心事。
这七天里怎么度过?
这里无疑是地狱,可地狱为什么还有灯光,难道地狱是亮的?那天堂呢?天堂就一定是黑的了?可人为什么都愿意去天堂呢?
我有点想明白了,地狱是亮的,但地狱里的魔鬼是黑的,所以人们怕地狱。天堂是黑的,但天堂里的天使是明亮的,所以人们向往天堂。
想到天使,突然就想到了小宋老师。
这时候的她在干什么,是洗簌完毕准备睡觉,还是正和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约会。她那么漂亮,追求的人一定很多。
想到她又想起了一个未了的心愿,这次练摊,除了想弄点钱等老大回来请他喝酒外,其实我还想给小宋老师买个相框。我把她的相框弄坏了,我就一定要送她个更漂亮更精致的。
前几天在商场我看中了一个,有着晶莹花边的水晶相框,小宋老师那么漂亮的照片镶在里面一定很漂亮。
可惜,现在我身陷囚笼,她知道吗?
知道了她会难过吗?她会哭吗?
脸上有冰冷滑过,伸手抹了一把,原来她没哭,我哭了。
身上很冷,往纪老二身上靠了靠,他轻轻哼了一声,我知道他比我更疼。
但他肯定比我更坚强,因为他没哭,不仅没哭,还转头在我耳边轻声耳语。虽然声音轻及了,但我听的还是那么真切,而且听完了我还异常的兴奋,因为他对我说:
“先装睡,半夜起来弄死他们。”
冷夜无眠的滋味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感觉很漫长,牢房里不时有人长吁短叹的。
我和纪老二紧贴在一起,一动不动,支楞着耳朵听着动静。
终于,陆续的鼾声响起来了。
纪老二在我耳边小声的告诉我把鞋带解下来,我解鞋带的时候他在脱衣服。他把衣服交给我,拿过鞋带微微欠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动静,做了个手势。
我俩悄悄的起身,在地铺的中间,找到了那个瘦猴男人。
纪老二一步蹦上去,骑到了那瘦猴的身上,手里的鞋带勒到了他的脖子上。瘦猴咳嗽了一下,刚要喊出来,我扑上去用纪老二的上衣,死命的压住他的头。瘦猴拼命的挣扎 ,脚刨的木窗板砰砰的响。
深夜里这响声很大,大到足以惊醒旁边睡觉的人。
睡觉的人被惊醒了,惊楞过后我和纪老二被几个人拽下来按到在地上。
这中间没有一个人出声,都是闷头在撕打。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住手,管教来了。”
压在我们身上的人迅速的散开,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
这帮家伙真可以坐职业打手。
我和纪老二被两个人推带了墙角,走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看别人已经躺下装睡,我们也赶紧躺下。闭上眼睛,抑制着狂跳的心,只是眼皮还在抖动,真的很紧张。
大铁门上的小窗户打开了,静了一会。
门外观察的管教轻声骂 了一句脏话,狠狠的关上了窗。
金属的大锁头撞击铁门的声音,在走廊回响了很久。
随着脚步声的离去,明显的听到众人都长出了一口起气。
那瘦猴压抑不住的小声咳嗽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纪老二和我都坐起来瞪着那瘦猴,那家伙也毫无畏惧的瞪着我们,那眼神,放佛要生吃了我们一样。
关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吃素的。
当一个人死都不怕了,在他的世界里也就没有恐惧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