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以为我会因为害怕而失眠。
但我除了饿的难受外,再无害怕的感觉,不知道啥时候,我居然还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进来个老警察提审我。还是同一个问题,那一刀是谁扎的。
这次,我咬牙说是我扎的,连着问了三次,我都这么回答。
老警察看着我,惋惜的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很够哥们义气。
其实,我俩都动了刀子,而且纪老二下手比我狠。我也不知道究竟问的是哪一刀。我只是觉得不管是哪一刀,我都该揽过来。
我比纪老二大,而且卖东西赚钱的主意我是赞同的,我就要承担。
还是年纪小,没把这事看的有多严重。
心底里还有个期盼,只要我爸爸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这个时候,爸爸成了我的心里靠山。
晚上的时候,我和纪老二被带到了一间屋里。
瘦警察打开手铐。
我是手腕已经肿了,不敢碰,一碰钻心的疼。
老警察,拿着两张表,让我们俩分别签字。
我看着纪老二的那张表,持刀伤人,行政拘留十五天。
在看我的,七天。
我真的害怕了。
警车里,我们俩相互看着,恐惧两个字清晰无误的写在彼此的脸上。
毕竟年少,以前听到的监狱里种种恐怖的传闻在脑海里开始浮现,不禁打了个寒战。
伸手过去,偷偷的握住了纪老二的手,内心总觉得,他比我成熟坚强的多。可我发现,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原来,他比我更害怕。只是他那张一贯阴鸷的那张脸,掩盖了他内心的那份恐惧。
摇摇晃晃的,感觉车开出了城里。月夜下,路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路边的杨树高大阴森,车窗前一闪而过,留下了一个黑睽睽的阴影。
从没想过,黑夜会如此的阴森可怖。
前面,有了一些灯光。
车开进一个院子,立刻引起了院子里几条大狗拼命地嘶吼。
车门打开,我和纪老二被从警车上踹下来。
真的是踹下来的,我几乎被摔了个狗抢食。
惊魂未定中,我就被人拎着衣服领子,朝着一个亮灯的房子走去。
低着头,弯着腰,我还不忘环顾一下四周。
一个大院子,没有想象里深严壁垒的高墙铁丝网,没有持枪的武警巡逻,墙到是有,不算很高,大概两米多,隐约能看到墙头上七扭八歪竖插着的玻璃片。
院子的角落里,几条大黑狗狂吠着,试图挣脱铁链扑向陌生人。院子中间有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两盏雪亮的探照灯辐射着院子。惨白的灯光下,一些都是惨淡恐怖的。
就如我手腕上的手铐,冰冷,凄惨。
被拽进小屋子,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警察,厉声呵斥着,让我俩分别蹲在门两侧的墙角处。
押解我们的警察,在那边给我们俩办完了手续。
进来两个狱警,其中一个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
我在心里暗骂;你他妈的是我爸呀,说打我就打我。
可我只敢在心里暗骂。
乖乖的站起身,跟着狱警走出小屋。
穿过一片阴影,来到院子后面的一排房子前。
狱警敲门,里面人打开一个小窗,用手电筒在我和纪老二的脸上照了照。
大铁门被推开时,锈涩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惨,让人牙根发麻。
铁门被打开,我望着铁门里一排排的铁窗,昏黄入地狱色调的灯光,发霉的腐臭味。想象中的铁窗和牢房真实的出现在了眼前。
我闻到了监狱的味道;那是血腥,愁苦,凄惨和地狱混合的味道。
铁门拉开,还有一道拇指粗的铁栅栏隔着。
我盼望这道铁栅栏锈死,永远不要打开。我不想一脚踏进牢房,永远都不想。
我的意念控制不了命运的安排,铁栅栏门哗啦啦的拉开,我的心彻底沉沦。
走廊的墙上,发霉的斑驳星星点点。一排阴深的铁门,象无底的黑洞。
脚步声沉重,却异常的清晰。
心不规则的跳着,我紧闭住嘴巴,我怕一张嘴,心会跳出来。
脚步也开始沉重。
后面的警察推了我一下,我踉跄了两步,依旧磨蹭着不远往前走。
身后,又是一脚。
我被踹的踉踉跄跄,跌倒一个大门前。
手铐被打开。
这才感觉到,手腕快折了一般的疼,疼的钻心。
门打开,我和纪老二被推进去。
屋里挺暗的,我俩一动不敢动,站在门口好一会眼睛才适应眼前的环境。
。
屋子里面积挺大,可能没有任何家具装饰的缘故吧,只感觉空空荡荡的。
一大排的板铺,离地大概不到我膝盖的高度。上面整齐的盘腿坐了两排人。一双双阴深深的眼睛象狼一样闪着幽光。
排铺上方,离地有两米多高的地方有个很小的小窗户。门口地上一个带盖的塑料桶,里面黑乎乎半桶的东西,不知道是啥。
里面的墙角还有个小塑料桶,空的。
正愣神的观察,身后的狱警一指板铺,说;
你们俩去上面盘腿坐下,不许交头接耳,不许闹事。
咣的一声,大门锁上。
我俩到后排老实的坐下。
才坐了一会,一个瘦的麻杆一样的中年男人踹了我一脚,恶狠狠的说:“两个小逼崽子,滚前面坐去。”
凭啥?
我揉着被踹的地方,很气恼。
但也听别人讲过,这里面有大鬼,也就是狱霸,所以没敢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