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明媚的天气,期盼着春暖花开的日子。
我在东北,室内温暖的就像夏天一样。
晴好的天气,徐徐的春风,让我刚刚停下了旅行的脚步,心,却又驿动起来。
有谁愿意
跟随自己的心
走在春天里。
我愿意。
走起
他是正儿八经的童子功。
据传说,他十一岁那一年的秋天,去电影院,电影已经开演时,他假装找座位,穿过一排三十几个座位,把坐着看电影的所有人上衣口袋里的东西,都给偷出来。
那一次,他声名远播,也进入了反扒民警的黑名单。
小奔头是聪明的,不对,应该说这家伙是极其睿智的。
从他十一岁成名,被反扒民警列入重点名单开始,一直到他十九岁,八年时间他一直逍遥法外,甚至没有被拘留过。
据说,他小的时候,好像法律规定,偷盗八十五元以上,够得上行政拘留处罚。那是他偷窃,从来不会超过五十元。
后来,进入八零年后,据说偷盗一千五百元以上,处以行政拘留处罚,他偷盗就没超过一千元。
他始终游弋在法律制裁的边缘。
但是在他十九岁那年,小奔头第一次栽了,被判劳动教养一年。罪名居然是,流氓罪。
在我们听来,这是件很滑稽的事。在小奔头看来,这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
事情的经过是。
夏日某天,小奔头流窜到当地的综合市场,目标选定为一刚刚买完东西的中年妇女的裤袋。
八十年代初,一些妇女穿的裤子,还是那种俗称旁开门的女士专用裤子。就是裤门开在侧面的裤线上。
据说,那中年妇女微胖,裤门扣子掉了一个。
而小奔头的手,练就的柔软细长。
灵巧一伸手,探进中年妇女的裤袋里。
怎么就摸到了热乎乎的大腿。
原来伸错了门,居然伸进了旁开门里。
中年妇女一把抓住了伸进自己裤裆的手,歇斯底里的呐喊着,惊叫着。
小奔头被抓获,以流氓罪判处劳教一年。
这也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被法律处罚。
被我贸然撞倒的小奔头,从雨水中爬起来,刚骂了一句,看到我,突然笑了。
其实,小奔头是我家邻居。
小时候,他家和我父母家,住同一栋楼。
那时候每次放假回父母家,妈妈都要指着小奔头远远的背影,严厉的告诫我,不许跟小奔头玩,那是坏孩子。
小奔头大我三岁。
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已经混社会了。
那时候,他在我眼里就像个大人。那时候他个子很高,十一二岁时,他大概有一米六。
多年后的今天,他依然是一米六。
小奔头长的很好看,一张非常清秀的娃娃脸,白白净净的皮肤,像女孩一样的杏仁眼,明亮的一个大奔头。
小奔头喜欢梳个分头,三七的偏分发型,让他看起来更显清秀
从湿漉漉的地上爬起来,小奔头伸手拉起我,问;
你认识我不,咱俩是邻居。
我点点头,倒没怎么害怕他。
小奔头虽然名声显赫,但却从未听说过他跟谁打架。
他从不打人,但谁都怕他。
只因为他偷来的钱,绝大部分都用来豢养一些敢打敢杀的社会混混。
他打架,不用自己动手,这点挺可怕。
小奔头看看我,说;
你小的时候每次回你妈妈家,我都不大敢跟你说话,因为你是从大城市来的。现在你好像在咱们的子弟中学读书呢?
我点点头,还是没说话。或许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许跟他玩,让我对他心存警惕。
小红已经从马路边跑过来,扶起我的自行车。
小奔头看看小红,问我;
这是你马子?
九十年代前,在东北,女朋友叫马子。泡妞叫,挂马子。
我摇摇头;是我妹妹。
奇怪,我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颤抖。
小红在一边,很大声地说;
我是他马子。
小奔头笑了。他的牙齿很整齐,他的嘴唇很红,像涂了胭脂一样的红,他笑起来带着一丝的羞涩,笑的让人很舒服。
我也不由的笑了。
很奇怪,这一笑,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温暖了一些。
小奔头扭头走了。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对我说;
过两天我去找你玩,大城市来的小孩。
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得意。毕竟他是社会上的人,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小红说;
你怕他?
我摇摇头。
小红说;那你刚才吓的说话都哆嗦。
不等我说话,小红又说;
你长的和他有点像。
他那么矬,我像他??
小红的话让我很不屑。
小红上下打量我,说;
你也就比他高一点呗。
白了小红一眼,我用奶奶的话回敬她;
我奶奶说了,有苗不愁长。等着我,我一定会长的像老大那么高。
悲剧的是,我一直也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