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遗传吧,我父母牙就不好,遗传到我这,牙里出外进的,很不整齐。这口牙是我一辈子的苦恼。
小红看我蔫了,她高兴地笑了。、
突然发现,小红的牙也不好,四环素牙。
我笑了。
小红骑的是一辆海燕牌,26斜粱燕形车把的自行车。这在当时,是最前卫最流行的自行车,年轻人管这款车叫,婫车,女孩专用。
小红蹬上自行车,我骑着老爸淘汰的飞鸽自行车,吱吱呀呀的跟在后面。
已经是深秋的北方,一条通往郊区的砂石路,笔直,宽阔。路两边的白杨树,树叶金黄,秋风吹过,落叶飞舞。车轮碾压在砂石路上,沙沙的响的欢快。小红努力的蹬着自行车,马尾辫摇呀摇,随着车的颠簸而飞扬。不时,她回头对我一笑。笑的如这秋日的晚霞,火热灿烂。
多年后,我依然能记起那天的场景,只因为那是一场浴血大战后的宁静,也因为,那时的纯洁无暇,深刻在我的记忆里,难以磨灭。
离城三公里,半座山下。
是半座山,因为另一半被炸掉,碎石铺了铁路。
半座山下,三排营房,一座大院子。
显然,小红和门口的哨兵很熟络。连自行车都没下,风风火火的冲进了营房。
营房一角,一排猪舍,十几头肥猪懒洋洋的躺着,有人经过,都懒得动一下。
一间空着的猪舍,小狼崽被关在这里。
我有点失望,那一团脏兮兮,灰蒙蒙的小东西,和我心中的的狼,相差甚远。
一胡子拉碴的老兵,拎着一桶猪食走来。那群懒洋洋的猪,一轱辘爬起来,挤在猪槽前嗷嗷的叫着。
老兵喂完猪,过来。顺手把一团鲜红的肉扔给狼崽子。
一直在角落里蜷缩着的狼崽子,突然站起来,闪电般扑过去,一口叼起那团肉,躲到更深的角落,啃食那团肉。我能清晰的听到,骨头被咬碎的声音,瘆的慌的声音。
老兵跳上猪舍的墙头,坐在墙上,看着狼崽的眼神,很温柔。
老兵的家,就是大兴安岭的,逊克县的一个小村子,一个中俄边境的林业小村。
老兵小时候,也养过狼崽子,那是一匹母狼。在那匹狼发情时,老兵的爸爸,一个老猎人,把母狼捆起来,和一头狼犬交配。
母狼生下杂交的狼崽后,老兵的父亲就把母狼给枪杀了。
老兵的父亲说,狼的野性是驯养不了的,早晚要伤人。
杂交的第二代狼犬,也是野性十足。只有等第二代狼犬,和家犬在交配后的第三代,才能驯化。
我问老兵,后来你父亲驯养第三代狼犬了吗?
老兵摇头,第二代狼犬稍长大一点,每逢月圆夜,就发出狼一样的哀嚎,引得村子周围,晚上时常有狼群出没。村里人害怕,老兵的父亲没办法,只得放生了那些二代狼崽子。
我问老兵,咱们也想办法杂交这匹狼崽子,可行不?
老兵看着狼崽子,不说话。晚霞披洒在他的身上,他的侧影看起来那么的生动,寂寥。
从兵营出来,天已经黑了。小红说;哥,你为了我打架,我的送你点礼物。
我指着身后的营房,说;那头狼崽,就是最好的礼物。
小红摇摇头,马尾辫乱飞,说;这个是咱俩共有的,你别想自己独吞。我要送给你的是属于你自己的,也一定是你喜欢的,等着吧。
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了。
和小红告别,我又回到了现实中。
想到父亲那严厉的目光和手里的皮带,有点不寒而栗,没办法,骑着自行车,慢吞吞,绕着圈,磨蹭着回了家。
尽管害怕,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家门。
家里,灯光温暖,葱花味飘香,一片祥和的气息。稍稍心安。
妹妹在写作业,妈妈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看我,没吱声。
我挺奇怪,妈妈不太会做饭,只会蒸馒头,平时几乎都是爸爸做的。
有时候我也能做点,就是我做饭也比妈妈做的好吃,今天怎么妈妈做饭呢?疑惑的趴在厨房门口问妈妈:妈,怎么你做饭了?我爸还没下班?
你爸下午去北京开会去了。
一阵狂喜,我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转了一圈,又高兴地在妹妹的小辫子上揪了一把。
妹妹立刻咋呼着喊妈妈:妈,你看他,又揪我辫子。
妈妈在厨房不耐烦地大声喊:你个猴七,就不能消停会,老撩你妹妹干什么?你愿意听她叫唤是不是?把桌子收拾出来,来拿碗筷,吃完饭我还有事去单位呢,快点。
一盆面条,妈妈给妹妹盛了一小碗,自己站着匆忙吃了一口,放下碗急冲冲的就走了。
我埋头吃着面,吃的很香,心情莫名的好。
妈妈走了,爸爸出差了,老天都在帮我。
星期天真的在家老实了一天,虽然爸爸不在家可能免了顿皮肉之苦,可周一上学还是要过堂的,想到这心里就发慌,做什么都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