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林思远已经上班去了，给我留了字条说下午才能回来，让我有事儿给他打电话。

林思远的字体很漂亮，属于是那种潇洒而有力的类型，字如其人，都讨喜。

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过后我才依依不舍地起床，洗漱好坐在梳妆台上抹护肤品的时候感觉肚子又大了一点，现在终于有点怀孕的感觉了，我欣喜一阵，想着晚上回来让林思远看看。

电话一开机，便看见楚楚几条短信进来，我点开看昨晚半夜一条，今早一条。

“林棠姐，我哥哥已经醒了！”时间是半夜两点二十七分，我的天，那时候楚楚来没有睡觉么？

“你要是有空过来看看他好吗？我们现在在劝他去戒毒所，他不肯，我没办法了。”这一条是八点五十三分发来的。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啊。赶紧给楚楚回了条短信。

“楚楚，我觉得我不方便过来，我想，你哥哥也不会听我的话，你是真的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儿的。”

虽然楚然现在的样子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打心底也想当面劝劝他，但是，我现在有什么立场呢？分了手的情侣，也不是朋友关系，我怎么开口？再说了，我现在是林家的媳妇，总是出现在楚家我怕家里人不高兴，说白了，我就是不想让林思远不高兴。

我把头发扎好的时候，楚楚打电话过来，看着梳妆台上响着的手机，我有些犹豫，我知道，我若是接了楚楚的电话，那她说什么我都是不可能拒绝的。

这电话，又是不得不接的。

电话里楚楚的哭声传来，可能是在阳台上给我打的电话，我还听见了雨的声音。

她说，林棠姐，麻烦你过来试试吧，我哥以前最听你的话了，你就过来试试吧！我知道你记恨我哥当初背叛你，但是，我俩是好朋友，你就当帮帮我，好么？

楚楚这么说，我不禁心疼，她说的是，就算是不看在楚然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她的面子上过去看看，当时帮她。

估计楚然拗着，家里人都劝不动，楚楚若不是没有办法了，她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换了衣服收拾了包，下楼去。

周阿姨正在打扫，她说婆婆已经出去晨练了，我让周阿姨帮我把早餐拿出来，然后请她帮我叫司机，一会儿我要出去。

吃早餐的时候我犹豫了下要不要跟林思远说我去看楚然了，但想着这件事要说清楚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姑且就跟他说我去看楚楚了，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时间慢慢跟他说。

边吃早餐边给林思远发短信，告诉他我让司机送我出去，别担心。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才给我回的短信说下雨天，小心走路，估计是等下课了才给我回的。

到了医院过后，我让司机帮我买了一些水果，然后让他等我电话，拎着水果上去楚然的病房。

到病房的时候，我先敲了敲门，楚楚来开门，见是我，感激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快进来。”

病房里只有楚楚和楚然，其他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楚然已经醒了，他受伤还打着点滴，气色虽然依旧不太好，却比昨天我来的时候好了许多，只是看起来依旧十分憔悴。我给他问好，关心他现在感觉是否好些。

他看见我来了，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失落。见他想坐起来，我赶紧放下包去扶他，然后给他后背上垫着枕头。

扶他的时候我触碰到他的肩膀和后背，只感觉浑身只剩下骨头，那一瞬间我只想到四个字：瘦骨嶙峋。

吸毒真的这么猛？把一个强健的人折磨成这副模样，真是........

“外面下着雨，冷着了吗？”这是楚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声音有些小，我差点没听见。

我点点头，微微一笑说，“还好，我穿的多，不怕。”我坐在他床沿上，看见他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那厚厚的那部下面藏着一条用刀切开的伤口。楚然是那种很害怕疼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切开的。

“你感觉好些了吗？”我开始和他聊天，心里盘算着我该怎么去劝他，我说，“我昨天来的时候你还在昏睡。”

他苦笑，难看死了的表情，“还好，只是后悔没死掉，有些遗憾。”那语气里，慢慢的惆怅和无望。

我生气地看着他，训斥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楚然，你要是就那么走了，你家里人怎么办？”

楚然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纯白的被子，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满腹的心事，说不尽的忧愁。

“那个，林棠姐，你们聊着，我去给我哥哥买点吃的，他早上就没吃。”楚楚拿了包说。

她这是故意留空间给我和楚然，要我们好好聊。

楚楚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好好跟楚然聊，我微微点头，让她放心。

可是，我应该从哪里说起呢？我们分开这么久，很多话题都不知道怎么聊，而且还要扯到他为什么自杀这个问题上，还得劝他去戒毒所，这无疑是楚楚给我难题。

“你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看见桌子上摆着的苹果，我拿了一个在手里掂着说，“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苹果了。”

楚然淡淡地笑，点点头，说，“好啊，好久没吃你削的苹果了。”

我拿着刀的手愣了愣，继而淡定地削苹果。

削完过后，我把苹果递给他，他却要我分成两半，我们俩一人一半。他是病人，我依他。

只是，这样的场景好像是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吃苹果都是一人一半。

楚然曾经说，绵绵，我们一人一半，感情不散。

但是，我们已经散了。

“楚然，虽然我们俩的关系应该算是仇人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我觉得我俩是可以做朋友的，你说呢？”咬着清脆的苹果，那种清甜的味道钻进口腔，我微笑着看楚然，试探性地说，“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他迎上我的目光，眼睛深邃的楚然目光更加深邃，他眼里的情绪我有些不确定，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俩都不会回到从前，朋友是比陌生人更好的选择。

“林棠，谢谢你。”过了好一会儿，楚然才点点头说，“我没想到你还会跟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