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被子的一角拎在手里，满脸的贼笑，我感觉渗得慌，“我亲爱的老婆，你说我要干嘛？”他朝我挤了挤眼睛，“新婚初夜，你说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调戏！赤裸裸的调戏！他这些功夫是哪里学的？以前他不是这方面挺木讷的么？怎么现在........

我脑袋一下子懵了，林思远，你不会来真的吧？我让你跟我结婚，可没说要你跟我洞房啊！虽然我垂涎你的美色，可是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虽然我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意淫过你，可是，可是.........可是我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好吧，我就是不愿意承认我们之前发展太快了点，呵呵，我有点小小的害怕。

我捂紧了被子，缩在角落里，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林思远，你别跟我开玩笑，我...我...我不经吓你是知道的！”

我操，我说话都结巴了。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是半裸的他么........

林思远爬上床，慢慢朝我靠近，他越靠近我，我就越往后退，都已经缩到最最最里面了，整个人都贴着冰冷的墙壁了，他还在朝我靠近。

我做好了死的准备，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手上的温度攀上我的脸，瞬间脸就烧起来了。我心想，他这是要吻我了么？想着想着，思想就开小差了，跟林思远接吻是什么感觉呢？以前在梦里虽然梦见过他亲我，可是没感觉啊！

“林棠，睁开眼。”他用少有的命令的语气跟我说，“睁开眼看我！”

“我不！”我死闭着眼，我才不要睁开，傻子才睁开呢！一会儿来个深情对视什么的，激情四射，一发而不可收。我相信我还没有美到林思远把持不住的地步，可是，他已经帅到让我想要扑倒的地步了，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忍住扑倒他，那岂不是丢大人了？

“我只说一次，睁开眼睛。”林思远虽依旧带着命令地口吻，却缓和了不少，语气里有丝丝温柔和请求。

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眼睛，林思远的整张脸杵在我面前，距离很近很近。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我使劲儿摇头。

“真没有？”林思远追问，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淡淡的。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真没有！”

其实我想说，哥们儿，换个姿势吧，不然一会儿我真的真的会把持不住的。你们想想，一个你心仪已久的梦中情人你的初恋光着上半身用那种非常暧昧的姿势杵在你面前，你能不浮想联翩么？你们说说，我容易么我？

大哥，我是真的没话想跟你说啊。你现在这个样子都快吓死我了，我说话都说不清楚，你要我说什么？

林思远垂下头去，过了几秒钟，又抬起头来，认真地说：“林棠，你还爱我吗？”

林棠，你还爱我吗？

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东西沉下去，又浮起来，又沉下去。

我愣住了，眼睛瞪得不平时至少大了两倍，我怎么这么笨啊，不是有个形容词叫“目瞪口呆”吗？

我没想到林思远会这么问我。

或者说，我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又或者说，他母亲的，林思远这家伙竟然知道我这些年藏在心里的秘密！他竟然知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慌了，十年来一直被我隐藏的问题被他生生地暴露出来，我连躲都没地方躲。

笑也不会了。我试着挂上笑容，可嘴角实在是扬不上去。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

措手不及，也就是这样子

有个人曾经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多年前。

高三那年的某个夜晚，我跟沈清见坐在学校顶楼抽烟的时候，他也曾经这么问过我，林棠，你还爱林思远吗？我愣在了晚风里，搜肠刮肚也没找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回答清见，直到手中燃着的烟烫到我的手，疼痛感袭来，我这才回过神来。我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垂下眼，慌乱地说：“说什么呢，他永远是我的好哥们儿。”

清见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嘴角缓缓冒出一缕烟，他使劲儿地踩灭了地上的烟头，末了，他说，“丫头啊，你什么时候能勇敢一点呢？你说你跟我混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副孬样呢？你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哪儿去了？”

过了这么多年，再次被问到我是否还爱林思远的时候，我依旧没有语言。有的人，明明离你很近很近，可你总是觉得自己离他还差一步，并且你好像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离他的要求差一点点。

林思远之于我，就是如此。

有的人，你你害怕捅破那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你们之间就什么也不是了。与其这样，不如打着朋友的旗号在一起一辈子，因为你知道，朋友比恋人更容易天长地久。

“我...我...”看着林思远渴望答案的眼神，我忽然又好多话想说，几乎是想把那些年藏在心里的话都告诉他。这种迫不及待想要跟一个人倾诉和表白的心情我从未有过，和楚然在一起几年，他从来没有让我热泪盈眶的冲动过。分手的痛，不过是短暂的一刻，难过的是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被人拽走，心有不甘。

又或者说，这些年我习惯了楚然在身边，习惯成自然了。

可是，我爱楚然吗？

显然，我没那么爱他。现在想想，原来我从来没有跟楚然说过一句“我爱你”。因为我觉得爱是一个非常沉重的字，不是随口可说的。

那么，我爱林思远吗？

我也不知道。

年少时候的我，因为自卑，把对林思远的喜欢深藏心底，妄图打着朋友的旗号企图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时日一长，他成了我的男闺蜜，成了我的树洞，成了我的好兄弟，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的人生里少了楚然，就像早餐里没有牛奶，可能只是一时间的不习惯，但如果少了林思远，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习惯。他就像是我每天要刷牙的牙刷，哪一天都缺不了。我可以不喝牛奶，却不能不刷牙，因为我也洁癖。

遇到事情，我随时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他，无论是白天还是深夜，只要想到他我都会打电话过去，而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接我电话，尽管有时候半夜三更的，睡得正香，接了我电话还是迷迷糊糊的。反正，他是我内心深处最想依赖的那个人。

跟楚然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到的人依旧是林思远，所以楚然经常会有不开心。但是他大度，我以为他能理解我跟林思远的友谊。

我说，楚然啊，我跟林思远是好朋友好闺蜜，你别多心。

而我深爱林思远这件事，注定是被时间掩埋的秘密，我年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