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笙抿唇,低头想要回想一下,却突然眼前发黑,像是被人用大锤打了头一样,脑袋疼的发木。
她身子一软,就朝着地面倒去。
林清歌见此,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总不能看着她摔在自己房间里吧,他将她抱在了怀里,这才让她避免了摔倒。
林清歌低头一看,只见花笙额头渗着冷汗,才刚刚红润了些的脸色又苍白了。
“要是想不起来,就别想。”
何必为难自己呢,早知道他就不提这件事了。
林清歌都已经开始有点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别墅后院的了。
花笙咬着唇,摇了摇头,脑海里总有一点记忆碎片闪过。
片刻之后,她停止了冒冷汗,呼吸也不再急促,她这才从林清歌的怀里退了出来:“谢谢。”
温香软玉消失,林清歌有些许的失落。
“我刚刚想起来,我是被一个人撞到了……而且他跑的好快,我都没看清他的样。”
林清歌追问道:“不认识的人?男的还是女的,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花笙摇头,眼里显出几分软弱,道:“我不记得了。”
她想要去回想,可刚刚的疼痛让她害怕,就像是有无数跟这么在她的太阳穴和脑袋上面扎一样,痛不欲生。
林清歌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急于让她去回忆,毕竟刚刚受伤的人会对受伤的场景有下意识的回避。。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来帮你调查这件事。”
林清歌对事情的真相来了兴趣,他看了花笙一眼,露出了少年爽朗干净的笑容。
森林公寓。
花笙坐在床沿,手虚虚地攥住床单,注意力投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夜幕,这是她离开顾家的第二个晚上,身上的卡都被冻结,现金也所剩无几,但完全不属于顾家的空气终于不再让她感觉到窒息——她从此再也不用生活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下。
一阵略重的敲门声打断花笙飘忽的思绪,花笙一愣,敲门声却忽然停住,似乎是因为迟迟没有得到花笙的回应生出几分犹豫,随后又再次响起,不轻反重,颇有几分锲而不舍的意味。
花笙快步走去打开门,一看见门口站着的是褚勐云,她立即如临大敌一般全身戒备起来。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她的手紧紧攥住门把手,半个身子挡在打开的缝隙前,如同在守卫自己丝毫不能被外人侵犯的领地一般,将褚勐云拒之门外。
褚勐云显然不悦地皱起眉,语气一如既往地,居高临下的傲慢:“花笙告诉我的。你还在闹脾气?赶紧回去,老爷子找了。”
花笙嘴角缓慢地牵出一个嘲讽的笑:“褚勐云,你以为你是谁?大不了离婚,你这份钱,我花笙还不稀罕。”
似乎是没有料到一向温顺的花笙这样冷淡而强硬的态度,褚勐云微微一愣,语气已经昭示他的不耐:“花笙,你现在又想玩什么花样?什么‘大不了离婚’?你要是想加钱就直说,有什么要求也直说,这种威胁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话音刚落,他就抬起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现在我给你三分钟,有话直说,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消磨。”
“褚勐云。”花笙此刻眼中掩藏的凄伤显露无疑,她从没有如此认真地念过褚勐云的名字,她尽力克制住自己微微的颤抖,“我们离婚吧。”
褚勐云静默地凝视花笙一会儿,他原本按捺住的那份面对花笙时的不耐又重新浮现出来:“我说过,只给你三分钟。是钱,还是什么,你最好立刻说明白,至少现在我还有耐心解决问题。”
“我受够了,行吗?”在花笙的视野中,褚勐云的面容已经因为一涌而上的泪水变得一片模糊,她徒劳擦了擦眼睛,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我受够了当你名存实亡的妻子,受够了当你们顾家逆来顺受的儿媳妇!找个时间解除合约,把离婚手续办了吧。你名正言顺地娶花笙进门,不是很好吗?”
不好吗?为什么偏要来折磨她?她错在哪里?
“不可能。”褚勐云的眼神因花笙的话逐渐锐利起来,“老爷子去世之前,我不会让花笙进顾家的门,不会和你解除合约,你只需要尽你的本分,侍奉好老爷子就够了。”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看不出来,褚勐云还是个孝子?”花笙强撑着冷哼了一声,“要是真这么孝顺,你也不至于和花笙这个……”
“啪!”一个耳光瞬间打蒙了花笙,她捂住火辣辣地灼痛着的右颊,不可置信地看向褚勐云,褚勐云此时已将手收回,仿佛刚才的事情完全都是花笙的幻觉。
褚勐云扯了扯袖扣,眼神中已经透出几分异于常人的狠厉,语气冰冷:“花笙。我从来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如果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对花笙评头论足,我不会再一耳光就了事。”
“管好你自己的嘴。”
“明天晚上之前回去和老爷子说清楚,不要逼我动手。”褚勐云的耐心似乎已经被花笙消耗殆尽,他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刃,冰冷而锋利,直插花笙的心房,“想解约也不是不行,违约金一分不少,一次性付清,我就让你走。”
褚勐云说完,极为不屑地轻嗤一声,没有再多给予她一眼,毫无留恋地离开。
花笙的脸颊上还是火辣辣地疼,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自嘲。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却抑制不了疯狂外涌的泪水。
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褚勐云?她仿佛又看见那时的褚勐云,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摔在她面前。
“卡里有五十万,是定金。”褚勐云抿了一口红酒,随即放下,她看见他嫌恶地皱起眉,大概是这样廉价的酒并不符合他的口味,好比卑微如她,从来不配做他的妻子,“做我的合约妻子,我不会碰你。这期间你有什么要求直接提,我会视情况满足,事成之后会再给你一笔钱。”
他迎着花笙迷惑的眼神,说出最后的重点:“你母亲的住院和治疗费用,我付。”
“为什么?”花笙仍然不解,她不能明白为什么素昧平生的褚勐云会向她提出这样丰厚的条件,而所要求的事情,又是如此不可言说。
褚勐云没有给她答案,但她确实急需褚勐云所说的东西,而她在这之前也早就试过各种方法,似乎都是死路。
花笙看见自己犹豫着在一份条款清晰的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再递回给褚勐云。
后来她才知道,是花笙,她的死对头,也是褚勐云的宝贝,向褚勐云指名道姓要的她。花笙只想看她如何低下向来高傲的头颅,匍匐着在顾家面前委曲求全,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褚勐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花笙。他和世仇的女儿相爱,却因为长辈的阻挠不得不另娶,于是想到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让她顶替花笙本该有的位置,为花笙的上位做铺垫。
“非常……荣幸。”花笙低声喃喃着。
褚勐云和花笙的脸在她面前交错浮现,最终定格在一片刺眼的白光和无声的寂静中,夹杂着耳中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