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你怎么总是不听奶奶的话？奶奶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成绩不好的小孩一起玩吗？你看看就你那个同桌，有爹没娘成绩又差，你跟她在一起玩会被她给带坏的！”
婆婆柳艳红的话，让站在门口的花笙轻轻皱眉。
“不是这样的……盼盼是个好孩子……”孩子怯生生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小心翼翼的同时，却也带着自己的坚持。
“谁告诉你她是好孩子的！奶奶说她是坏孩子，她就是坏孩子！”柳艳红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摔打声与哭喊声。
花笙听得心惊，急忙放下包奔向客厅。
她将孩子扯过来护在自己的身后，“妈！”
柳艳红看了她一眼，面上的怒意丝毫没有缓和，“看看你教的孩子，不听长辈的话就算了，还学会顶嘴了。”
花笙回头看了一眼孩子，见他害怕到发抖，自己心里也很是难受。
“妈，孩子现在还小，不该教他分阶级分层次的结交朋友……”
“不该？”
花笙的话还没说话，柳艳红就把她打断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笙，“你是存心跟我对着干是吧？”
“我没有，妈！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花笙焦急的想要解释，但是孩子两人的争执声中哭喊得更大声了，她只能伸手安抚孩子，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农村出来的吗？不就是觉得我要是教育孩子出去以后会给你丢脸嘛！”
柳艳红说着，整个人就坐到了地上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行，你们能耐！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在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就连说句话都说不得了！”
“妈，你先起来！”
花笙上前想要将柳艳红给搀扶起来。
柳艳红却是一掌用力打在花笙手背上，将她推开，“别碰我！今天就让书杰回来看看，看看他不在家的时候，你这个媳妇是怎么作威作福的！”
柳艳红话才说完，玄关大门就“咔”地打开了。
花笙猛地僵住了身子，自背后传来丝丝凉意。
一股莫名的恐惧缓缓爬上了她的心头。
花笙回头，果然看到了那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随着脚步的移动，渐渐来到了她的眼前。
“……书杰”
花笙扯了扯嘴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顾书杰却是看也没看花笙，眼神往地上一扫，眉头微蹙的说道：“妈，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是吗？赶紧起来！”
看到顾书杰满脸的阴沉，柳艳红也不敢造次了，小声地嘟囔了几句后，才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顾书杰走过花笙的身边，脚步猛地顿住。
“你跟我来一下。”
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在花笙耳边响起，她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漏跳了一拍。
顾小文看着这样的父亲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害怕的攥紧了花笙的衣角。
花笙伸手拉住儿子，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带着他跟上了顾书杰的脚步。
这般气压低沉的顾书杰，花笙心里多少猜到了原因……
今天是他去医院复查的日子，看他的样子，估计检查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
进了房间以后，顾书杰粗暴的一脚踢向房门。
不管是顾小文，就连花笙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孩子抱在怀里。
花笙看了一眼顾书杰，低头将孩子给安抚好了以后，才说道：“你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个耳光毫无预警的扇到了花笙脸上。
顾书杰勾着嘴角，笑得很是残忍，他逼近花笙，冲她低吼道：“你明知故问是吗？我怎么了，你心里不是最清楚不过吗？！怎么，嫌弃我了？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个男人不能够满足你啊！？”
花笙的眼眶立即就湿润了，她紧抿着双唇，不让自己在孩子面前哭泣。
可是她能忍，孩子却忍不住了。
顾小文大哭出声，猛地冲到顾书杰的面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不许你欺负妈妈！”
“小文！”
花笙惊慌失色，担心顾书杰会迁怒到孩子，急忙就要把他抱回来。
顾书杰冷笑着，看也不看面前碍事的小人儿，一脚就将他给踢开了。
“都嘲笑我，都看不起我是不是？看我现在这样，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说啊！是不是！“
顾书杰一边失控地大吼，一边揪住花笙的领口将她猛地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这个坏人！你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顾小文冲到顾书杰的脚边，拼命地踮起脚尖想要将花笙从顾书杰的手中解救出来。
可是他个子小小，根本就够不到。
顾书杰一脚过去，顾小文的身子便用力地砸向后边的衣柜，发出一声巨响。
花笙甚至来不及去看顾小文情况如何，也被顾书杰提着衣领给扔了出去，接连撞到了桌子和床角。
锥子般钻心的疼痛在身上蔓延开来，绝望也逐渐从心底升起。
当初，是他说自己不举，碰不了她，所以希望能够成为孩子的父亲，会好好待他们母子的。
当初，是他说会努力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一个合格的父亲，会是一个美好的家庭。
所以她才会挺着大肚子，做了一个让她后悔不已的决定——嫁给顾书杰，进了季家门。
从那天以后，她不得不忍受婆婆的刁难辱骂，忍受儿子被打骂，忍受他言语行为上的暴虐。
花笙撑起身子，额上已是一层薄汗。
“够了！”她气息羸弱，好像随时都要昏倒一般。
顾书杰抬起的手猛地顿住，看着花笙煞白难看的脸色，他赤红的眼眸渐渐恢复了清明。
“我……”他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有后续。
花笙站起身，倔强的不去看他，直直朝着顾小文走去。
顾小文爬起来直接冲到了花笙的怀里。
花笙一把搂住顾小文，强忍着眼眶的酸胀，检查孩子有没有伤到哪里。
只见手臂一片通红，身上还有两个明显的脚印，花笙心疼极了，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抱着孩子起身就走。
“你去哪？”顾书杰追问了一句。
花笙却是充耳不闻，抱着孩子直接从季家离开。
四十分钟后，她带着身上脸上遮不住的伤，抱着顾小文，出现在了闫家门口。
“妈妈，我们今晚是要住在外公外婆家吗？”顾小文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怯生生地看着花笙。
花笙点点头，敲了敲门。
“妈妈，你还痛不痛？”
顾小文说着，伸手想要去摸花笙的脸，很轻柔的动作却是让花笙周身一震。
她抱紧了孩子小小软软的身子，强忍着自己的鼻酸和苦涩，笑着说道：“小文放心吧，妈妈没事的！”
“妈妈，以后小文会保护妈妈的！小文很快就长大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