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站长点头，没有藏着掖着，大方承认：“的确！没把握的仗，我不想打！局长，我的确是瞅准了机构升格了。”

“你可想好了！”顾风离身子往前倾了一下身子，用同样认真的语气开口道：“机构升格批复不是不可能，只是批复不是我说了算，层层把关之后，下来只怕也得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而且下来也只是副局级，享受副局长待遇，但却不是实职副局！倘若公布了，你也只是副局级科长，你想要再进步，最少也要两年之后，加上批复的时间，也就是说，你下一步再进步，最少也得两年半到三年的时间！如此，你还要这个机构升格的副局级别嘛？还是等十个月后，薛局退休，空出支数，你跟上呢？”

郇站长一下愣住，继而情绪有点激动：“局长，你说薛局退了，我可以顶上？”

顾风离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我什么都没有说，要怎样，你自己去决定！想要进步，这是好事！”

郇站长一下子明白什么，都是聪明人，无需多说，他点头，认真道：“局长放心，工作在我这里，不会有任何纰漏，乔以陌在我手底下，也会教好！”

“我不要你对她特殊对待，只要你尽一个老前辈的心，真正为云海的环保事业贡献一份力量，两年后，我可能就离开，局里谁有可能接任，我可以跟市长或者书记谏言！”

郇站长再度错愕，顾风离的意思，是说他有这个希望吗？

他这辈子虽然雄心壮志，奈何年龄不饶人，已经四十多岁，人生还有十年时间就要退休，虽然小有背景，但是真的要走做到老大的位置，还是很艰难的！而顾风离这种算是承诺吗？

“局长，我……”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很感动。

“只送你四个字，郇站长！做到了，可能性就会很大。”顾风离知道自己的话代表什么，这是一种默契，而他在这里这几年，观察了很多人，郇站长的确是个人才。所以，他不想错过。

“您说！”郇站长认真地听着。

“一心为公！”顾风离给他这四个字。

郇站长一怔，忙点头：“没问题！”

“你去忙吧！”顾风离抽了口烟，“我很忙，不陪你唠嗑了！”

“您忙，您忙！”郇站长笑呵呵地离去，一直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嘴角上翘。他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顾风离说：“帮我带上门！”

他立刻回头恭敬地帮顾风离带上门。

办公室里，顾风离靠在椅背上，眼底流淌过一抹疲惫的暗沉，继而又深深地抽了口烟，然后拿起电话，拨了市里某领导秘书的电话：“卢秘书，你好！我是顾风离！……哦，哪里，这不是多日不见你，想你了嘛！……呵呵，哪里，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便饭！……我请！……那好，六点见！”

挂了电话，他把办公桌上的材料都看了一遍，看到一半，按了电话。“监测科，让你们科长过来一下！”

说完，也不管那边接电话的是谁，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三分钟，有敲门声响起，顾风离头也不抬起，沉声道：“请进！”

“局长，您找我？”进来的正是监测科长。

顾风离随手把文件丢出去，啪的一声落在他对面的桌子上。“这种有着低级错误的材料拿上来让我批复？我批了，拿上去，丢局里的人吗？”

监测科长一愣，赶紧抓过材料，一看，果然，数据居然前后不一，被顾风离用钢笔狠狠地圈了一个圈，如果没有圈起来，他都没有发现。一时间，他也很尴尬。的确是低级错误，他根本就没有看，哪想到手底下人干活这么粗心了。

“我拿回去改！”监测科长立刻恭敬地拿了文件下去了。

顾风离又打电话叫监控主任，高主任来的时候，顾风离抽着烟，他进来，问道：“局长，您找我？”

“请坐吧！”顾风离道。

“谢谢！”高主任在沙发上坐下来，等待顾风离说话。

顾风离站了起来，拿了烟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问了句：“我看了下最近的数据！发现几个国控企业数据为0，备注写的是停产！”

高主任一怔，继续等待。

顾风离眯起眸子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淡淡一笑：“有什么异常吗？”

高主任又是一怔，也不是傻瓜，他知道局长找他，必然有事，他隐瞒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已。于是老实地回答：“报停产的确是按照程序报上来的，但是在排查的时候发现了他们只是停产检修锅炉几天，但是恢复生产后，并未及时上报。三方给按照上报的申请停了自动监控设备，结果他们检修只用了一天，随即就开工了，之后偷排了几天，被我们巡查的时候查到了！”

“采取了什么措施吗？”

“联合郇站那边，进行了严加处罚！”高主任如实禀报。

顾风离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如何发现偷排的？是我们，还是三方？”

“三方！”高主任道，说完的时候立刻又道：“这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敏锐度不够，本该是我们监控的工作！”

“你明白就好！”顾风离对他没有批评。

“局长，我以后会注意的！”高主任这次还算谦虚。

顾风离点了点头：“高主任，监控室这边省里很重视，因为这种重视，机构极有可能升格！”

高主任这下愣住，随即立刻激动地点头：“我知道自己的工作重任，局长你放心吧！”

高主任这下高兴了，机构升格那是要科长享受副局级待遇！他如何不开心呢？这是一辈子的荣誉和待遇啊，他都不一定能再进步，也许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儿，顾风离这是在告诉他，只要老实好好的工作，待遇是有的！

高主任离开，顾风离皱着眉头，又在抽烟。

顾蓝打来电话的时候问他在干什么。他回答：“回来建设建设，沟通沟通，调动调动积极性！”

“倒是会干了啊？”

“我一直会，很多时候不屑！”顾风离揉了揉眉心：“爸爸怎样了？”

“恢复的不错，在过几天可以回去了！”

“姐，辛苦了！”顾风离道。

“不辛苦。今天汪颖来看爸爸了，小丫头刚参加完考试，估计这次能考上！”

“那样最好！”顾风离道。

“小四！”顾蓝又道。

“找个人照顾你吧！”顾蓝说。

顾风离眉心一皱，像是失神了一般，没有反应。俊容闪过彷徨茫然，良久，轻轻地笑了笑：“姐，我做不到的！”

“怎么做不到？可以走出希言带给你的悲伤，也一样走得出乔以陌带给你的！”

“姐，以后再说吧！”顾风离岔开话题。

顾蓝叹了口气，回头看看母亲，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