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我跟你去吧。”

“别了，你妈不是每天都催着你跟我分手吗，要是给你妈看到了，又是住在一个小区里面，估计又要添堵了。”

“我不会跟你分手的，你相信我。”

“哎，我知道。没说不信你。”我看了看他：“我就一个人去吧，也没事的，我大姨和舒雅婷肯定是恨我的了，其他的人不至于，再说还有我外婆呢。不过送老人家礼物，要送什么样的？”

他笑了：“你问的巧了，上一次一个同学去景德镇给我带回来一套瓷器的茶具，我又不怎么喝茶，不如给你做个人情，怎么样？”

我忙点头。

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顾家遇送了我一条裙子，花了他半个月的工资。当时被我喷得要死，但是现在看看，确实算是我拿得出手的一件衣服了。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有细微的忐忑写在眉目之间。

我外婆在楼下等我。她身上还戴着围裙，看到我把手放到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拉过我的手说：“清欢，你肯来，我高兴坏了。”

我把礼物递给她。有些不自然地说：“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就凑合着用吧。”

“哎呦，你这个孩子，到外婆这里来，还要带什么礼物啊。走吧走吧，他们都在楼上呢。”

我跟着她上楼，这里曾经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我所有童年的回忆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我会趴在楼道口的窗口往下看，对着熟悉的人大喊一声然后把头埋下去不让他们看到我。而那个时候，顾家遇会路过楼梯那里，看到我，把我提起来说你又大喊大叫什么？

可是现在，我觉得这里特别的陌生。甚至，让我有些怕。

我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对我外婆说：“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反正你告诉我外公我来过了，也是一样的。”

我转身就想要下楼，被她拉住了：“干嘛啊，都到这里了，还不想上去看看。”我犹豫不决，她继续说：“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了你去。”

我一进屋子，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了过来，本来在说这话的都停下来了，看着我。

他们应该都是我的亲戚，但是我悲哀地发现，除了一个最讨厌的舒雅婷，我对他们的印象都是模糊的。我发现梁违也在。

最先说话的是个女的，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皱着眉头对我外婆说：“妈，你怎么真的把她给带回来了。爸今天过生日，晦不晦气啊！”

“你给我闭嘴！”

她是我大姨。

打破尴尬的是我舅舅和舅妈，他们走过来说：“是欢欢吧，都长成大姑娘了。”我舅妈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说：“哎呦，欢欢真是漂亮了现在。有男朋友没有啊？”

我没吱声。

我被不知道是谁拉到了我外公那里，他一直在看我。我也看着他。我不知道该不该叫人。

我外婆从后面偷偷地戳了戳我，我抿了抿嘴巴，叫了一声：“外公。”

他嗯了一声。外婆献宝似的拿出我带过来的礼物说：“这是孩子给你买的，多有心啊，你看看，现在我们清欢是大人了，懂事的很。”

“收起来吧。”我外公又看了看我：“你有心了。”

然后我舅舅就张罗着说：“来来来，都是家里人，都来齐了，就赶紧吃饭吧。端上来的菜别都凉了。来欢欢，跟舅舅坐，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我就依言坐了过去，不知道是哪里错了，反正我坐到了舒雅婷和梁违的对面。我一抬头正好和舒雅婷对视了一眼，她朝着我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随即故意地看了看梁违，对他笑了笑。

舒雅婷瞬间就把脸给板下来了，筷子一扔，砰地一声。

我外公皱着眉头看着她：“干什么呢？突然就扔筷子，像什么样子？”

“我不想吃了。看到颜清欢这张脸我就犯恶心。”

她说完就走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我外婆对我说：“清欢，你别理她，小婷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都不像话了。”的时候，我对着外婆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没事外婆。”

梁违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走了。

那天好在没有再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我下楼的时候，又看了看玲珑小区，以前经常坐的那个椅子还在原来的地方，上面的油漆都掉了。我走过去又坐到了那里，心里一阵感概。

而这个时候，有人提着一包东西往这个方向走过来，我觉得眼熟，眯着眼睛看了看，赶紧站了起来。她也看到了我。

我叫了一声：“阿姨好。”

她是顾家遇他妈。

她没答应，越过我就要走，我心里一松一紧，然后也想着赶紧离开这里，没想到她又回头把我叫住了。

“你等一下颜清欢。”

“您有事情？”

“我问问你，到现在你不会还和家遇在一起吧？”

我不知说什么了，就没开口。

她皱着眉头说：“我跟你说过了，你配不上他的，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啊，且不说学历你比他低多少了，就你们家那个情况，都不行。我们顾家可是正正经经的人家，都说什么样的人家娶什么样的儿媳妇的，你们家实在是太乱了，我怎么能够让你进我顾家的门，那不是平白地让人看笑话去的吗？”

这话实在是太过于伤人，我忍不住为自己辩白道：“阿姨我知道我妈当时犯了错误，但是都那么多年了，谁没有个犯错误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原谅她呢？能不能不要总是把这个标签帖子我们的身上。”

“我可以不贴在你们身上，但是我就是做不到让你成为我儿子的女朋友，我真的不知道，你颜清欢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幻汤了，让他那样护着你，我再怎么劝说他都不听我的。”

“我有什么不堪的地方让他喜欢我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了？”

“在我看来，你就没有什么地方好的。”

“阿姨，你说话也太过分了些。因为顾家遇对我好，而你是他的妈妈，我敬重你，才叫你一声阿姨的，但是你这样伤害人，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那很好啊，那还请你离我儿子远一些。如果不行的话，以后你听我说更伤人的话的日子还多着呢，你自己选吧就。”

她说完彻底不再理我，就走了。我看着她，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

顾家遇说上一次去沈阳的事情处理的挺好的，老板给他发了不少奖金，他问我晚上要不要搭伙。

想到中午在玲珑小区里面看到他妈，我的心情不大好，语气也不大好。说话就冲了：“谁要跟你搭伙啊，你多了不起，跟我炫耀呢是吧？”

“你不是吧颜清欢，吃炸药了啊？我好心办坏事了还？难道你还在为了上一次我没有给你过生日的事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