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无法为我人生负责的男人,因为我打了起来。我一点都不感动,甚至觉得好笑。也许,并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男人那点可怜的尊严而已。有时候再成熟的男人,孩子起来,也挺不像话的。
我一个人跑着,飞奔着,想着我和霹雳的以后,想着过往的种种,想着我始终无法善终的爱情,心一阵阵地疼痛。
接下来的时光,我该怎样呢。我还能够做什么,好迷茫。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电脑了,途径网吧的时候,突然有种上网看看的冲动。我把手机关了机,不想理会那两个无聊的男人,上了会网,登陆了那个几乎被我尘封的QQ。
Q上几乎没有人给我留言了,曾经熟悉的那些网友,头像依然华丽丽地亮着,但是关系却远了很多。我是以隐身的状态登陆的,没有人知道我在。
邮件突然弹了出来,一封一封,足足有几十封,都是范志刚发过来的。
我点开了,一封信一封信地从头到尾看了。他给我写信的频率大概是半个月一封,有时候大概心里郁闷,写信给我的频率就高些。每封信里的字都不是很多,但是言辞恳切,告诉我他的悔恨,他对我的思念,他现在的情况。
他说他考上了研究生,这个我一点都不意外。他是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一直都是。
他又说他现在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想法了,他很想我,很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很想我给他打一个电话,他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从前对我的怠慢和忽视,他说如果我肯再回到他身边,他会改的,一定会。
他还说,他妹妹结婚了,嫁了个四十来岁的商人,现在过得不错。他说他为从前他家人对我的态度感到抱歉,他担心我在外面的生活,他说结婚证和我的学历证书他都好好保管着,说这辈子我就是他的老婆,没有别人了。
那种字字句句透出来的悔恨和思念之情,让我瞬间红了眼眶。其实,他何曾对不起我过。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太作而已。我何曾真正爱过他,他说这些话,让我的心里无比沉重。
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负重这么一份沉甸甸的真情。范志刚,我的身体,我的心,早就配不上你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背叛过生活、背叛过你的女人而已,我只不过是别人眼中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我对不起过你。无论感情还是身体,我都没有你那样的淳朴。
我还怎么回到你身边,我拿什么回到你身边呢。
我看着电脑,许久许久,不知道该回复还是不该回复。他大概并不知道,在他附近的这个小城里,他的孩子正安然成长着。若是他知道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个儿子,他该有怎样的欣喜呢。
我思绪万千,突然觉得我是一个罪人。我从没付出过什么,我总是想当然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是分手还是生孩子,我从未告诉范志刚,亦从未考虑过他的想法。
我让他背负了如此重的精神枷锁,让他认为自己罪不可恕。其实,我才是最罪不可恕的那个人。
我在装无辜,装可怜,装心酸,装脆弱。我这样的女人,应该下地狱。
许久,我给他回复了一封邮件:我安好,你也保重。
那是很简单亦很沉重的一句话,我旨在传递他一个信息:我还活着,我很好。
我不能再让他提心吊胆的生活了。几年后的现在,王菲和李亚鹏离婚了,王菲所发的微博,言语和声调几乎和我当时所说的一样。一句简单的话,传递了太多太多的讯息。只有懂的人才懂那种感觉。那一刻,我觉得我能懂王菲当时的心情。无论,她和李亚鹏经历的,都是些什么。
我关闭了电脑,走出了网吧,似乎又找到了活着的勇气。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最好的理由,就是有一天足够光鲜的带着霹雳重回走到范志刚的身边,轻轻地问候一声:我们很好,那你呢?
我突然不再沮丧了,决定鼓起勇气重新生活。霹雳还不过周岁,频繁的感冒让他的抵抗力极度的脆弱,医生说,这种时候,最好全身心地照顾孩子,不然对孩子以后的生长发育很不好。
我决定了,全职一年,什么都先不作考虑,先把霹雳带到能上托班,再想其他的办法。
当打定主意后,我走回了小店的阁楼。明天开始找一间廉价的租房,然后搬出去,从今以后节衣缩食,好好照顾霹雳。霹雳已经七个多月了,可以适当添加辅食了,奶粉的费用应该会大减。实在不行,只能动用父亲留下的那笔钱了。
每每动用这里面的每一分钱,我都心如刀绞。父亲拿命换来的钱,若干年后,帮了我度过最难的绝境。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江站在小店外面,白衬衣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斜斜地靠在门上,懒懒地抽着烟。
我心里一惊,这两个人,刚才不会真的大战了一场吧?
他看到我来了,立马就迎了过来,然后说:小小,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说: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我跟那个姓张的打了一架,我把我们两的关系跟他说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
我当时就笑了,如此难堪的关系,你何苦昭告天下呢。以后,我还怎么有脸见到张哥,我几乎可以想到他心里的潜台词:跟个小年轻都可以上床,还在我这里装清高呢。
我特无力地开了门,然后说:你很自豪么?这样做?
他没有听懂我言语中丝丝的愤怒,他说:他拿什么跟我争,你的心是我的。
我当时真的很想转身给江一个巴掌,极力隐忍,然后说:江一诺,你适可而止,我们之间只是炮友而已,你不影响我的生活,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记住了!
他当时就拉住了我,不管不顾地抱着我,然后说:小小,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和丁晓诗分手。我可以做你男人,做你男朋友,你别再说我们是炮友可以吗?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他的手似乎还在流血,血蹭到我的手臂上,凉凉的,黏黏的。我说:江一诺,别幼稚了。我是一个单亲妈妈,我们拿什么在一起,你愿意养我的孩子么,你愿意当后爸么?你不会愿意,也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好么?
他缓缓松开了手,然后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么,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想那么复杂呢?
我看着他笑,笑得他发怵,他说:小小,你突然笑什么。
我冷冷地说:笑你幼稚,也笑我自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走了进去,一步一步地挪着,每一步都感觉特别特别的累。这种时候,我多么希望有一个宽厚的怀抱和一颗充满疼惜的心,坚定地告诉我:你摇摇欲坠的人生,我来帮你扶正。以后的路,我陪你走下去。
结果呢,在我身边的,不过是一个打着爱我的招牌,却只能跟我上床,除此之外什么都帮不了我的小男生。
更可恨的是,这样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还不能坚定地抗拒他的所有,仅为了他言语里那一点儿少得可怜的真情。
好累,好累的。我说:江一诺,我真的特别特别累。
我喃喃自语,像梦呓一般:江一诺,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你就是我需要的那个男人。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你我之间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走下去,无论在一起还是分开,都能够光明磊落。有时候我也想过,有一天是你为我披上婚纱,戴上婚戒,给我一辈子的承诺。
可是,这可恨的感情,这可耻的现实,真他妈的扯淡。
我们之间,只能渐行渐远,你明白吗?你就像毒药,我不能靠近你,你离我远一点好吗?我的生活已经已经够可怜够悲惨了,麻烦你不要再来祸害我好吗?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悲悲戚戚的,像一个孩子一样楚楚可怜,又像一个怨妇一样幽幽怨怨。
我无力地倒在地上,我觉得我仿佛在演绎一场悲情的戏码,这个人根本不是我,我不应该这么软弱,我不应该这么矫情。可她就是我阿,她就那么无力地倒着,任由江抱着,任由江抱了起来,任由江抱着上了楼,扔在了床上,任由江趴光她的衣服,亲吻她的脖颈和胸部,吻遍她的肌肤,一边抹去她的眼泪,一边在她身上纵情的驰骋,一切都那么无声无息。
那个软弱的她,那个纵情声色的她,那个不要脸的她,那个那么卑贱的她,怎么可能是我,怎么可能。
我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他的表情如此纠结,他的气息如此真实,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的白皙,他趴在我身上的样子还是那样悲壮,他把我抱来抱去,一会要我坐起来,一会要我趴下去,一会要我亲他……
我真的爱他吗?他真的爱我吗?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对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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