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这句话,发动了车,将老卢扔在了车后,他在后面追着跑了一阵,我没有停车。
我看着反视镜里渐渐变成黑点的身影,这才涌起一阵快意,秦深无缘无故将老卢安插在我身边,不过是怕我为了昨天那一夜对他生恨,让老卢监视我?我一边开车,一边在脑袋里思考着秦深的用意,车开到一处偏远的地方,我天生就是路痴,要不是刚才正好看到方向盘处有个导航仪,我也不敢活得不赖烦,走这么远,就为了将老卢给扔到这里泄愤。
顺着导航仪开了许久,天慢慢的黑了下来,车子越走越慢了,我有些奇怪的踩了一下油门。
车却反而停了下来,我心内一惊,左右看了一下,却发现指示灯上显示没油了。
心内暗骂了一句,我靠,没油了。
打开车门,在周围巡视了下,四周都是山,这得去哪个破地方找汽油啊,放眼望去,连房屋都少见。
心内一惊,快速转身来开车门将自己紧锁在里面,我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打电话给周星星,对方显示无人接听,我心内绝望一片。
我这是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在里面了,造的什么孽。
我来回巡视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求救的,我妈至少就是第一个pass掉的。
才和老太太冷战一天,现在就找她求救,太没面子了,而且我还没原谅她呢,不行,不能找她。
我的眼睛定格在屏幕上秦深的名字上,直觉上,就将他否定了。
就算我今天暴尸荒野,我也不会找他求救。
心内忽然悲哀一片,我是活的有多失败,在这样关键时刻,竟然一个人也找不上。
眼看天越来越黑了,我心内也凉的差不多了,在车内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天完全变漆黑,看了一下时间,显示的是十点半。
车子内静的可以听见鬼叫,我忽然想起午夜出租车里面的某个片段,仿佛周边空气都变得阴森森的。
我记得当时看这部鬼片时,是周星星骗我看的,为此看完后我三天三夜没睡着,差点和周星星割袍断义了。
今天却在这荒郊野岭的,一个人待在车内,感觉全身寒气逼人。
现在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给我妈,一个电话便打了进来,尖锐的铃声吓的我就是一弹,也没看谁,只要是人,我赶紧按了接听键。
刚想开口,秦深的声音就从电话那端传来,他问我,“你现在什么地方。”
在危机时刻,我忘了和他的恩怨,便从车窗里看了出去,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带着哭腔道,“我怎么知道在哪个破地方啊!都是树,什么东西都没有。”
秦深说,“你好好看看。”
我说,“说了什么都没有!你到底让我看什么啊!”
秦深并没有因为我的口气不善而挂电话,反而是在电话那端寻常询问我道,“你等我,手机有定位仪吗?”
我说,“有。”
他说,“不要挂电话,坐在车内不要动,也不要出去,听见了吗?”
他淡淡的声音仿佛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我忽然为自己刚才不耐烦的语气,有些后悔,刚想说知道了,就被车窗外使劲敲打的声音惊的坐了起来,头顶上车顶,我伸出手感觉捂住自己的痛呼。
我借着手机的点点光线看了出去,见是一个喝得七倒八歪的几个醉汉在使劲敲车门。
我还来不及反应,电话就传来秦深的声音道,“怎么了,什么东西响。”
我整个人犹如虚脱般,愣愣的坐在车座上道,“秦深,你在不来,我死定了。”
他大概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时,因为窗外几个醉汉,骂声清晰的传进了手机里。
他命令道,“车门关好!”
我颤抖着声音道,“关好了,你快点来,我怕。”
秦深似乎第一次听见我用这样柔软的声音和他说话,他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而我根本没去想那么多,死死缩在车的一个角落,三个醉汉依旧不罢休的使劲在车外敲着车窗,我生怕他们将车窗敲碎,爬进来。
劫色?还是劫财?我陷入了自己想象中的恐慌,秦深在电话里和我说着话,我不知道他都说些什么。
整个人都陷入在莫名的恐惧中,手脚冰冷,眼睛死死盯着车外的情况,那几个醉汉手里拿着空酒瓶。
我看见其中一个举着酒瓶就对着车窗砸了下来,一声巨响,在我耳边炸开了花。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竟在这个黑夜颤抖地不能自己,我他妈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运。
黑色的车窗一声闷响,车窗没坏,却有裂开的迹象,我心里更加害怕了,秦深还是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我第一次厌烦他这么多话,我说,“秦深!他们砸窗了!”
我刚吼完这句,秦深的电话忽然将被挂断了,我激动的对着电话吼道,“喂!喂!秦深!不带你这么玩我的!”
我吼完一看,手机没电了,我顿时绝望了,就在我和秦深打电话之际,外面的几个醉汉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块石头,我透过玻璃看了出去。
几乎是快要哭了,这是要弄死我的节奏啊,荒山野岭,秦深也不知道还在那个角落找我,这样下去我是必死无疑。
我想着,是先开右边车门逃出去,还是等着他们砸烂车窗等死,这两者假设在我心里一一纠缠着。
我最后左右衡量了一番,还是坐在后车座,如果他们将车窗砸烂后,我就第一时间往后车门快速逃走,我在心里这计算。
忽然车窗门一阵脆裂的巨响,玻璃在那一刻忽然粉碎了,我抱住头将自己紧紧抱住,防止自己被飞溅的玻璃给刺伤。
却在抬头想要逃走之时,左脸上被一块飞过来的玻璃给划破,我感觉有什么液体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我只有一念头,逃,立马逃!
当我跑出车内后,身后传来几个大汉的惊呼,他们说,“看!有个女的!”
我捂着流血不止的脸,拼命的往前狂奔,冷汗留在伤口上,心里一阵钻心的痛,我却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后面有人追着我跑。
我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在拼搏,这一次我是真被吓到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翻滚不已,眼前忽然浮现一幕遥远的记忆。
我记得四岁那年,棠观之因为在赌场输了钱,在外面喝了个烂醉回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下是吐得稀里哗啦一堆污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