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源,你有没有要到签名?能不能给我复印一份?”
乔伊……光听到他的名字,我就觉得一阵恶寒。
无论我怎么解释我没见到乔伊,无论我怎么强调我要回去工作,这些打了鸡血的女人全都充耳不闻。她们将我围在中间,疯狂的表达着自己对乔伊的热爱。
让我,极度无语。
人都是视觉动物,女人更加如此。而见了乔伊的脸,全国能有百分之八十的年轻女性,会一秒钟变成他的脑残粉。
在女职员的推搡中,我也更加透彻的了解到乔伊为什么能如此自信的说我会被他粉丝的口水淹死……他对自己的认识还真充分。
周川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都不用去工作了吗?”
完全没有人搭理他。
被忽略掉的周川总监,挤到我旁边,用手搭着我的肩,笑说:“你们一点都没有公司是我家的精神……怎么都问乔伊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关心,思源是怎么说服vencent不再继续找毛病的么?”
“问她干嘛?合同的事情,都是法务加班加点忙出来的成果啊!别说是她去送了,就算是同城快递过去,也能成功吧!”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刚才还热烈的场面,瞬间变的冷清。
周川倒是不怎么介意,笑眯眯的说:“大家都是公司的员工,成绩自然要跟每个人的努力分不开嘛……好了,都去工作吧!这个广告拍的好,我争取为女职员一人要一张乔伊的签名照,怎么样?”
冷掉的场子,瞬间欢呼成一片。
人群散去,我也拿掉周川的手,客气的请示:“总监,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去忙了。”
“梁思源,”周川拉住我的手:“虽然大家都做了贡献,但是我想你今天一定是功不可没……晚上我请你吃饭?当做给你庆祝?”
我笑着挣开他的手:“谢谢总监的好意,我今天不怎么舒服。呵呵,我先去工作了。”
周川点头批准,我如获大赦。
我回到前台坐好,内心一片怅然。我不想跟周川去吃饭是真的,而我说我不舒服也同样不是假的。
从我接过邓家砚的结婚请柬开始,我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虽然我清楚这辈子我们没有可能在一起,可知道他结婚,我心里还是很难过。
而让我更加难过的是,我们,也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是一种类似于脑残粉知道偶像要结婚了,累到不会爱的感觉。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却痛彻心扉。
005 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是看着邓家砚的请柬愣神。
邓家砚家在29号院里算是最不误正业的一个,在我们小时候,只有像我父母那种国营单位的才能算是正经职业。而邓家砚家是做小买卖的,用我奶奶的话讲,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邓家的人完完全全就是崇洋媚外甘当资产阶级的爪牙。
我妈说,我奶奶是被革命怕了,岁数大脑筋也不清楚。当时,我妈是不限制我跟邓家砚在一起玩的。
从小,邓家砚那泼辣的妈总喜欢开我玩笑:“思源,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家家砚呀!”
我岁数小,只是知道嫁给他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邓家砚对于他妈妈的玩笑话也很明显的当真了,每次要是有人欺负我,他都会把我揽在身后。
他说,梁思源是我的,谁也不准欺负。
我妈和他妈都在远处看着,两个人笑成一团。
有人拿这事儿笑邓家砚,他也会不以为意的笑笑。甚至有时候,他也会跟着调侃几句:“我跟梁思源本来应该一天生的,可她胆子太小,我比她早出生十多天,就是为了先熟悉环境,好领着她。”
直到高中那年,邓家砚家的资产来了个三级跳。从以前的资产阶级的爪牙,一跃成为吸人血的资本家。随着家庭环境的变化,我们暧昧不明的关系才有了明白的定论。
“思源,”在邓家砚全家搬走的那天,我妈很认真的跟我说:“以后不要跟家砚在一起玩了,你们也不小了。现在我们两家差这么多,我们跟邓家已经不是门当户对了。”
除了“好”,我似乎说不了什么。
“小姐,”送快递的拿着包裹进来:“周川的快递,你帮着签收一下。”
“啊?”我回过神来:“哦,好的……我找下笔。”
签好了快递,我又坐在前台平复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起包裹给周川总监送去。
我敲敲门,周川在办公室里喊:“请进。”
“总监,你的快递,刚到的。”
周川放下手里的草稿图,调侃着说:“今天才到吗?晚了好多天……不会是思源你偷偷扣下了吧?”
这句话明显是句玩笑话,可不知道怎么,我突然就哭了:“对不起……总监,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周川被我吓了一跳,他赶紧将手里的笔丢下。他起身的太急,椅子“哐”的一声撞在身后的玻璃墙上。
他连忙把百叶窗拉下来,跑到我旁边急着说:“你哭什么呀!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真是对不起!”看他把百叶窗拉下来,外面看不见,我哭的更加放心彻底:“是我的疏忽,我下回一定早点给你送过来……呜呜呜……”
“我也没说什么呀!”周川急的抓耳挠腮:“算我求求你了还不成么?你这么哭,同事进来看到,这是什么事儿啊?”
他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推门进来的总经理看着我和周川,他眨眨眼:“川儿,你先忙吧,忙完上我这来一趟。快点啊!”说完,总经理又退了出去。
周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看看,我说什么……”
“对不起!”我好不容易哭出来,眼泪怎么都憋不回去了:“我真是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周川烦躁的挠挠头:“那你在这哭吧!我先去忙,你哭完就回去工作,行不?”
我拿手在脸上抹了抹,抽噎着点头。
周川十分恐惧的看看我,从桌子上拽过他的草稿纸,就急着开门出去了。
屋子里就我自己,我抽着周川办公桌上的巾纸,哭了个舒畅。
为什么哭,我也不清楚。我就是觉得委屈,特别的委屈。谁跟我说什么,我都觉得难过。
邓家砚,我现在哭,你的眼睛还会觉得酸吗?
哭了一会儿,我的情绪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我拢拢桌子上堆成小山的擦鼻子纸,压挤着想把它们全都带走……我不受控制的情绪已经够讨厌的,现在在留一桌子垃圾给人家,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弯腰拾捡擦鼻涕纸的时候,竟然又看到了source de l`eau的标志。我蹲在周川办公桌下面看,商标印在一个很大的白色纸袋上面。
我又想起橱窗里的那条裙子,往纸袋里看了看。里面的衣服也被白纸包着,看不真切。
“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