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笑，说我真幽默，我也跟着傻笑两声，站起身，说去一趟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心想果然吃人家的嘴软，等会她要是拉着我不让走，我还得继续陪聊，白霜这货也没给我打电话，估计在等我给她暗号，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一顿饭都被我吃得这么紧张，瞧我这点出息。

再出来时，张敏已经买了单，看见我就拎包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走两步吧，刚吃饱饭正好消消食儿。”

我当然说好，到奔三这个年龄了，身材的保养早该提上日程了。

夜晚的风特别好，还带着白天阳光的味道，我和张敏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她一直没说话，我也乐得清净，走了大约两三分钟，张敏突然停下来，表情很纠结地说：“钟情，我有件事想问你，如果有冒犯的地方，你别生气。”

“好，你说。”我楞了一下，心想难道是问大学时那些未了的旧情事？

张敏盯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一狠心，弱弱地道：“你以前是不是被人包养过？”

我脑袋突然就抽了，好像是被雷劈懵了，然后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在哪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她为什么这么问？

张敏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急忙摆着手解释道：“钟情，你别生气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见她着急的样子，我想她可能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可是尼玛，这种话是能随便问的吗？我后背全是冷汗。

“你为什么这么问？”虽然她表情和语气真诚的很到位，但我并不完全相信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张敏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矫情样，看得我直想抽她，“有什么话就直说。”拜托你别再玩我了，是死是活直接一刀砍下来拉倒，在那犹犹豫豫的才是真正的折磨。

“是这样的，有一个人看上你了，想包养你，问你愿不愿意。”张敏受到了我的鼓励，话说得很顺溜，但说这番话时看起来也有些艰难，我才不管这些，我已经想骂娘了。

“所以托你来说客？”我看着她，很平静地问，但那股子鄙夷已经通过我的眼神表达出来了。

张敏点头嗯了一声，说：“他还说，钱不是问题，你开个价。”

靠，难怪死缠着我来吃饭，难怪没跟我晒幸福，原来有这么重大的任务要完成，看来刚才让我点菜时也真是献殷勤，不是我的错觉。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我不想发火，发火才显得我心虚。

“企划。”张敏见我没生气，似乎松了口气。

“怎么？没前途？所以转行拉皮条了？”我觉得这样的反击才犀利。

“钟情，你别生气，我知道这样问话很冒犯你，可是我只是受人之托，我也没办法，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我确实可以当她没说过，我的人生已经发生过太多的不幸，今晚这件事对于我丰富的人生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我不会记得它，也不想记得它，只是张敏，我们完了。

“行，那我先走了，别再给我打电话。”我必须尽快换个号码。

“钟情，你别走，别生气，哎呀，都是我不好，你长这么漂亮，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可能去干这种事？是我太糊涂了，你别生气。”张敏见我要走，慌忙拉着我的胳膊。

“放开。”我皱眉，冷嘲热讽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换个人说不定还感谢你，你这是帮别人找财路啊。”

“钟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张敏拉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地道歉，大有我不原谅她就不松手的架势，只是有什么用啊，她压根就想多了，这么多年不见，我跟她最多算个熟人，如果今天这话换白霜来问我，我铁定大骂她一顿，回家再大哭一场，觉得被最好的朋友出卖了，再也不会爱了，可是她又不是白霜，我干嘛要生气。

我摆脱了张敏上了一辆出租车，心里好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了一整路，这叫什么事儿，我大学同学巴巴地叫我出去吃饭，结果呢，是想帮人拉皮条，呵，生活比影视剧可精彩多了。

在出租车上不方便说这种事，于是下了车，我就给白霜打电话，一接通她就兴奋地问：“怎么样，是不是聊得**迭起快感连连，以致于都忘记给我暗号了？”

“如果你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你就不这么问了，肯定想大耳光抽她。”听了她的用词，我一阵头晕目眩。

“什么事啊？难道问你周绍辉的事？她都做别人孩子的妈，还不死心？”

周绍辉就是那个从高中一路追我到大学的男生，为了儿女情长，连北航那样的高等学府都没去，楞是留在H市上了一所三流学校，我挺为他可惜的，不过我不喜欢他，但他却是张敏眼里的宝，只是结局注定黯然。

“周绍辉只是浮云，下面我来告诉你真相，你是站着还是坐着，站的话赶紧扶着墙！”我慢悠悠地往家走，才七点多，小区的广场上夜灯非常亮，六七个孩子正在溜旱冰，父母在一旁坐着聊天，玩累了的就扑到父母怀里撒娇，无忧无虑得让人羡慕。

白霜在那边笑得快提不上气，娇滴滴地道：“到底什么事儿啊，人家被你弄得痒痒的，快受不了了，讨厌。”

又来了！这丫头没救了。

“张敏要给我介绍工作，职业：二奶。”我平静地说完，白霜那边也沉默了两秒，然后她破口大骂：“这贱人，找死！”

“看不出来吧？我也惊呆了。”

“你怎么不两耳光抽醒她？回头我打电话给她，给男人也介绍个二奶，让她家添点热闹。”

“算了，这种人，以后离她远点就是。”

“不行，我得骂她一顿才解气，别拦我。”白霜的人生信条是，有仇得报，不然不得好报，我估计她会把得罪她的人全记在日记本里，能报当场报，不能报的等十年。

我想她最多骂张敏一顿，也是张敏自找的，就没再拦她。

“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说完张敏的事，白霜突然问我。

我一怔，想起医生再三叮嘱不能有*生活，可手术到现在不过二十天，朱天佑就强上了我，会不会引起什么病？但我从上到下没什么不舒服，脑袋这两天也不疼了，于是道：“算了吧，那些检查太可怕了，让女人一点自尊都没有，我不想去。”

“随你吧，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自已身体别不当回事儿。”白霜再三叮嘱才挂了电话。

我没告诉白霜，我对那些检查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当有冰冷器械伸进身体的时候，我总想起方程那些变态的行为，会再次产生生不如死的绝望，我厌恶这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