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我已经给工农建中四个银行的负责人都打了电话,他们都说,现在到了年底,行里严格控制着贷款规模,贷个三五十万可以,再多,就不可能了!”谢园行小声汇报道。
“三五十万顶个屁用!”辛况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老谢,你是怎么办事的?四个银行行长,你一个都搞不定吗?”
谢园行低下头不说话,他其实对辛况名也是满腹意见,如果不是辛况名要别出心裁,搞什么财经工作领导小组,能惹了林远方,让省里督察工作组下来吗?现在,财政局已经被查出来五百多万帐外资金,虽然辛况名拍着胸脯说这件事情由县委顶着,可是谁知道最后结果会是什么?小金库治理办背后可是有省纪委和监察厅的影子,如果被捅到省纪委那里,辛况名这个县委还能顶得住吗?到时候会不会把自己这个局长当做替罪羊抛出来呢?
不过说起工农建中四家银行行长,这次也是邪了门了。按照谢园行的经验,即使是到了年底,如果白墙县急需用钱,只要开口,不管是工农建中四家银行的任何一家,随随便便都可以放出一千万的贷款。对于白墙县这样年财政收入将近两个亿的经济强县来说,银行巴不得你贷款呢,这样的优质客户,到哪里去找呢?去年的时候,甚至发生了一幕可笑的事件,工行的王行长上门求谢园行贷款,帮他完成贷款任务。但是现在,情况怎么颠倒过来了?莫不是林县长在金融系统,也有硬扎的关系?不然,就无法解释四大国有银行为什么会如此步调一致。
辛况名见谢园行低头不敢搭茬,知道再骂他也没有用。于是就对外面喊道:“万华,你过来一下。”
牛万华听到老板的召唤,不敢怠慢,快步走了进来:“,您有事?”
“万华,你立即给县工行王行长、县农行刘行长、县建行李行长、县中行金行长打电话,说我今天中午请他们吃饭。地点嘛,就定在白墙宾馆一号厅,时间嘛就顶在十一点半,十一点半让他们全过来。”辛况名吩咐道。他就不信,以他县委至尊,到时候在酒宴上亲自向这四位行长提出贷款要求,这四个行长还敢拒绝他。在白墙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辛况名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牛万华领了指示,一路小跑地到隔壁秘书室去打电话联系了。
辛况名点一支香烟,靠在皮转椅上吞云吐雾。他看也不看如同低头认罪一般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的谢园行,心中暗自打算,让这个老谢看一看他这个县委的办事手段。
很快,办公室门不推开,牛万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怎么样,万华,都通知到了?”辛况名夹着香烟,信口问道。
牛万华看了看谢园行,没有回答,而是小步跑到辛况名身侧,咬着耳朵根低声说了几句。
谢园行耳力极好,虽然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牛万华声音又很低,但是谢园行还是听到了:“……没空……开会……到市里”等几个字。
辛况名刚才还自信满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妈了个巴子!这些不识抬举的家伙!”辛况名狠狠地把烟头掷在地上,“万华,你去问问局的老戴,他手下的经侦大队,是不是养着当画看的?该动一下,还是要动一下嘛!”RO!~!
第425章逼林表态
虽然说工农建中四大国有银行实行的都是条条直管,辛况名这个县委无论是从人财物哪一个方面都没有办法卡住县里这四家银行,但是辛况名手中还掌握着白墙县g局这个暴力机关,按照有关规定,县g局经侦大队是可以对县里这些金融机构违法法方贷款、非法拆借资金和违法出具金融票证等违法行为进行立案查处。现在县里这四家银行的行长既然不给他这个县委的面子,不肯发放临时贷款给白墙县应急不说,竟然还找出种种借口谢绝了辛况名的宴请,步调出奇的一致,这让辛况名这个白墙县的一把手老脸往哪里搁?盛怒之下,他就要动用手中的暴力机关,让这四个不听话的家伙知道他辛况名这个白墙县的山神爷的**可不是泥巴捏的!
县委办主任迟延年本来在办公室那边坐镇,应付着工作督察组的核查,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辛,咱们可千万不能这样做啊!”
“为什么不能?”辛况名余怒未消,“妈了个巴子!这帮王八蛋太不象话了!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他们根本就不会明白在白墙县这块地盘上,究竟谁他娘的说了算!”
迟延年暗自摇头,心说自家这位辛大老板真的是气糊涂了,都看不清这个时候的形势了。虽然说你辛老板掌握着县里的暴力机关,但是那几个人能够坐到县级银行的行长位置上,背后岂能没有一点关系?你同时向四家国有银行下手,岂不是把整个金融口的大佬都得罪了吗?如果你辛老板自己屁股干净还好说,问题是你自己的屁股上也不干净,如果上面如果金融口中有一个大佬较起真儿来,动用起关系来,拿下你这个县委还算作事儿吗?你这个时候正和林远方开着战,其他方面能妥协就妥协,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扩大战线?是嫌你自己身上的麻烦不够多吗?你辛老板以往可是善于隐忍、工于心计,要不然也不能把强势如贺之春者都给挤到市委党校去坐冷板凳了,怎么面对林远方时,怎么一点都没有体现出以往的精明的心计,反而是慌里慌张,应对失措,臭招不断呢?
当然,这个念头迟延年也只是心中想一想而已,当着辛况名的面,是绝对不敢说的,那岂不是火上浇油吗?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来说服辛况名。
“是啊!辛,这几个王八蛋的确不像话,是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迟延年先顺着辛况名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可是呢,辛,我觉得呢,这个教训呢,是肯定要给他们的,但是能不能缓上一缓,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呢?”
迟延年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辛况名的脸色:“眼下呢,省里那个王明远正带着工作督察组在调查小金库,咱们县哪一个单位没有在人家这几家银行私自开立过帐外账户?咱们这边是可以派经侦大队过去,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一把他们逼急了,他们把我们县这些单位私开这些个账户资料列出来交给王明远,那我们县里的工作就太被动了……”
迟延年这话声音虽然小,听起来也不顺耳,但是却响一声惊雷一样,惊醒了盛怒之中的辛况名。他暗叫一声,好险啊,老子险些走了一招大臭棋啊!真他娘的是见鬼了,老子最近这么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犯一些低级的错误啊!
像迟延年刚才心中所想的问题不仅仅是迟延年感到迷惑不解,连辛况名自己也都有所察觉,并也同样感觉到迷惑不解,他想不明白,以他辛况名以往的精明,怎么面对林远方这么一个年轻的政治对手时,总是会犯下一些不可思议的错误呢?
说起来呢,也不奇怪,还是前面说的那句话,时异势殊。时间不同了,面对的政治对手也不同了,形势自然也就发生了很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