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倾念这刚一转头,就被顾景年的大手用力扳了回去,觉得陈柏陌看得差不多了,他抬脚踹开陈柏陌,“看好了立即滚吧!我跟你回医院拿药。”
陈柏陌绕在舌尖的恒远老板的名字还没有说出来,一看顾景年阴沉沉的脸色,他便生生地顿住,笑着对白倾念说:“知之为知之,不知百度知。你若是感兴趣,就去百度百度。”
恒远的老板池北辙,医疗界大亨,旗下多家最先进的制药企业和贵族医院,甚至国内外不少三甲医院都和池北辙有合作,池北辙在国内外的医疗界都颇有盛誉。
陈柏陌的猜测没有错,白倾念对此很感兴趣,她正准备养好了伤去上班,自然要提前找好合适的去处,既然陈柏陌都推荐她去恒远了,她有必要事先了解恒远一番。
白倾念正在心里想着如何准备简历求职信之类的问题,顾景年放开她,让她继续休息。
白倾念拉过被子点点头,见顾景念换上了西装,颀长的身躯显得更加俊挺,她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笑着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她觉得顾景年不是个好脾气的老公,她察言观色之下,发现刚刚陈柏陌建议她去恒远上班的时候,顾景年就开始不高兴了。
她知道顾景年不喜欢她上班,想让她做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家太太,但对于她来说,没有工作和目标的生活,不是她的追求。
这几年她一方面积累经验,另一方面努力挣钱、攒钱,又是省吃又是俭用的,筹谋了五年,只想将来开家医院,把医疗事业做大,就算不当女强人,也不辜负她选医生这类职业时的决心。
但她现在摸不准顾景年的态度,只能先讨好试探,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提工作的事。
顾景年不知白倾念心中所想,便以为白倾念问这话是舍不得他离开,虽说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他还是感到很欣喜,心中一漾,他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抬手在白倾念鼻尖上一捏,低声说:“早餐我让顾管家给你送过来。我在餐厅里订了位置,中午我会让助理接你过去。”
白倾念点头,被顾景年重新放到床上躺下的时候,她顿时觉得困倦来袭,大概是最近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她总觉得浑身无力,只想睡觉,和陈柏陌打了招呼,眼见着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她闭上眼睛。
顾景年的助理开来车子,顾景年和陈柏陌坐进车子后,顾景年问陈柏陌,“五年前你不是说她能恢复记忆吗?为什么现在还是记不起来?”
五年前白倾念的脑部受到严重损伤,血块压迫部分记忆神经,导致暂时性失忆。
从医学角度上讲这是一种个人意识,白倾念当年受到的打击和压力太大,认识和行为协调突然暂时改变,造成身心崩溃,若是意识发生改变自然就想不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造成心因性失忆症。
当时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开颅,但风险却极大,顾景年没有同意,陈柏陌也只有一睹:若是五年后白倾念能想起来,便没有大碍。但如今五年已经过去了,白倾念并没有想起来,陈柏陌的心情一点点沉重起来。
“哪天你有时间了,先带嫂子过来做个脑CT,再做诊断。”
顾景年想起那年白倾念倒在病床上的单薄身体,胸口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让他感到整个人都有些窒闷,额上沁出一层汗珠,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我知道了。”
池北辙从车上下来,六个高级行政助理跟在他身后,大步往医院办公楼里走。身后的玻璃门缓缓合上,池北辙只让杜华一人跟着自己进了电梯。
他靠向身后的金属电梯壁,深黑色的西装将他高大健壮的身躯勾勒的淋漓尽致,宽肩窄腰,显然是长期运动锻炼出来的身材,只是靠在那里就自有一种压迫感,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将狭窄的电梯气氛压得很是低沉,杜华顿时放轻了呼吸,低声说:“池少,顾景年的助理刚刚来医院拿过药。”
池北辙漆黑的头发垂下来,恰到好处地贴于额前,遮住左边的眉毛,露出的另一边眉毛凌厉如剑,长而入鬓,听到杜华的话后,一点点拧起来,“把他的药单调出来给我。”
他抬手整理自己的西装袖口时,突然抬眸问杜华:“几天前我让你查的人有结果了吗?”
虽说那晚他喝醉了酒,但身体上的感觉却清楚,也记得整个过程里都是他强迫了对方。清醒过来后,他坐在床沿凝着被子下颤抖的身体,在没有考虑好怎么道歉之前,他先想到那女人背上还有伤,下身私密处也被他不知轻重地伤了,便去阳台打电话给杜华,让杜华送药和衣服过来。
杜华在电话里例行公事地提醒他早上有场手术需要他主刀,他挂断电话后本想揭穿装睡的女人,却想起一件事来。
那次他千里迢迢从军医大学回来,和林音分离了将近半年之久,思念入了骨,他不甘于只在电话里听到林音的声音,临走的那天晚上,半哄半逼迫地和17岁的林音发生第一次关系后,林音哭得很厉害,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就往他手臂上刺。
那时他还是受过训练的军人,绝对的强悍敏捷,因此在林音刺过来的那一刻,他有足够的时间夺过匕首反刺回去,但他却用手掌握住锋利的刀刃,不去理会从掌心里淌出来的鲜血,用另一只手扣住林音的手腕,把刀子抵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凝望着林音的一双深眸里嵌入绵长的血痕,声音坚定,“你想刺,便刺这里。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不后悔对你做的事。”
他想起这件事来,心里明白这个女人不能和林音相提并论,但林音让他知道,有的女人视贞节如命,他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便没有后悔不后悔这一说,他能做的,只有补偿。
几个月前他知道林音已死五年的消息后,他生而无望,不知道哪天会不会支撑不下去,他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确定,又怎么能给别人幸福?因此他放弃了和女人交往的念头,决定从金钱和物质上补偿女人。
但那天他身上只带了六百多块钱,他又要赶时间给病人做手术,只有先拿出身上的整钱,回到医院后让杜华先过去,等手术结束后他再去道歉。
杜华按照他的吩咐去了酒店,但是白倾念在此之前已经离开了酒店。
不管是人情还是物质,池北辙生平最不喜欢欠别人的,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口,堵得他胸口发疼。
他让杜华找到那晚那个女人,除了婚姻和爱情外,他可以做出任何补偿。
他不知道那女人的长相和姓名,杜华查起来就如大海捞针,连续五天过去都没有头绪。
杜华汇报完后,又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递给池北辙,“警察在劫徒身上找到了这个,让我问问是不是池少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