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请佣人。”顾景年故意找茬,“我们两人有手有脚的要佣人做什么?你又没有多娇贵。在伦敦的时候还打发掉了我留给你的家庭医生和顾管家,一个人五年都过来了,如今你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跟我提佣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景年刀子一样的目光一扫再次抬起头的白倾念,忽而勾唇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念念,我是你老公,你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我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现在不过要你脱个上衣,露出个背,你就害羞了?”
顾景年越是描述得细致,白倾念的脸越是红,她羞恼地瞪了顾景年半天,顾景年漆黑的眼眸始终盛满桃花般的笑,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钻进被子里把睡裙撩开,用被子遮住腰部以下的位置,她趴在床上,把小脸都埋入绵软的枕头里,咬牙说:“你来吧。”
顾景年嗤笑一声,坐到床沿上,漫不经心地往她背上看去,下一秒,他原本戏谑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隐约可见眸深处燃起了簇簇怒火,“劫徒敢把你伤成这样?”
他本以为白倾念身上是小伤,知道白倾念并不是娇气的女人,他也没有多在意,此刻看到她的背上根本不像是玫瑰花刺所伤,而更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磨过一样,雪白的肌肤上整片的薄皮脱落,那些针扎一样的伤口处,红红的一片,似乎还有发炎的迹象,看得顾景年握紧了拳头。
他顾及到她的身体,大半夜地盯着她的脸,盯出一身的欲火来,宁愿去浴室冲冷水澡,强忍着生理冲动,也舍不得碰、舍不得伤、护在心尖上那么多年的女人,别人怎么敢把她伤成这样?
顾景年紧绷着脸,迟迟没有动作,白倾念听到顾景年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鼻尖顿时一酸,委屈和憋闷涌上心头。
那男人只给她上过一次药,后来她住在旅馆里,为了图便宜,她选得是没有阳光,又不通风的一间房,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房顶上悬挂着的吊扇,风扇吹得还是热风,像是浪潮一样,能把人吞噬。
她下身的私密处疼得厉害,去药店里买背上药膏的时候,也买了下身的药。回去后只能侧趴在床上,床还是硬板子,上面只铺了一层席,她柔软的身体趴在上面,挤得她浑身酸疼。
这些她都咬牙忍了,但受伤的背她必须擦药消毒,一个人做不来,又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她,她顾及不上全部的伤,只能涂抹部分,每次手臂都要酸痛一番,几天下来,她心想若她不是医生,照着这样炎热的天气,她的伤口都能化脓,再引来一大堆的苍蝇来。
那几天连洗澡也只能用温毛巾擦,素来爱干净的她同样忍了过去。
身体上的痛并不算什么,她更痛苦的是心。
白倾念的五指抓紧身下的床单,额角上的汗珠淌下来没入枕头里,她抑制住胸腔里的屈辱和恨意,白着一张小脸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眼前身影一晃,白倾念疑惑地转头看过去,顾景年丢下药膏,从床上站起身。
顾景年拿出手机一面拨号,一面说:“我请医生过来处理,留疤了不好。”
白倾念犹豫了一下,随后点头,“嗯。”
半个小时后,陈柏陌大步踏进顾景年和白倾念的卧室。
顾景年坐在床沿上摆弄手机,白倾念半靠在床上,时不时地偷看顾景年一眼,表情特别柔软小心,陈柏陌的俊脸当即一抽,冷嘲热讽地说:“在电话里跟我说什么伤得下不了床,我还以为你顾大少爷昨晚太卖力了,还特意推了一场手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现在一瞧嫂子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你好意思劳驾我?”
因为白倾念的大脑、以及腹部内脏在那场事故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顾景年便请了几个医生在伦敦照顾白倾念,陈柏陌就是其中一位。
陈柏陌28岁,在脑外科上小有成就,这几年一直被顾景年留在伦敦,负责治疗白倾念大脑所受到的重创,薪水自然是由顾景年支付,但后来白倾念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找各种理由把陈柏陌打发了,顾景年在国内知道后差点没连夜跑到伦敦掐死白倾念,后来让陈柏陌进了白倾念所在的医院,才放了心。
如今白倾念回国了,陈柏陌作为白倾念的专用医生,自然也被顾景年叫了回来。顾景年在电话里告诉陈柏陌,白倾念患的是脊柱裂。
陈柏陌当时听了就笑顾景年胡扯,脊柱裂本是先天性疾病,要是白倾念有这病症,他早就发现了。
顾景年故意说得严重,目的就是让他一刻也不能耽误,他又何尝不了解顾景年对白倾念的心意,这才推了手术赶了过来。
“还面色红润有光泽……”顾景年冷笑,“你家卖药的?”
陈柏陌默了。
白倾念一看到陈柏陌就有种阴魂不散的无力感,但她又不敢当着顾景年的面明说,只能狠狠盯着顾景年曲线优美流畅的背,对陈柏陌说:“我只是被玫瑰花刺伤了背,哪里敢让你亲自来一趟?”
“嫂子,我听出你话里的意思了,你这是在怪景年派我来监视你吧?”陈柏陌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缺德货,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想,我也委屈啊。要不是景年曾经救了我一命,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愿意伺候你。”
陈柏陌是大少爷出身,父母都把生意做到国外去了,家世背景虽然比不上顾景年,但也至于听命于顾景年。
顾景年一听陈柏陌话里有嫌弃白倾念和自己的意味,眉头一皱,怒道:“你若是真觉得自己多了不起,连我都请不动你了,现在你就可以滚了。”
陈柏陌脸色很难看,不敢瞪顾景年,便朝着白倾念翻了个白眼。
有自己的老公撑腰,白倾念顿时觉得自己底气十足,即便这几年自己在陈柏陌面前像妹妹一样被各种管教各种照顾,此刻她觉得自己总算做回主子了,笑意盈盈关怀备至地问:“那陈大医生,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在陈柏陌来之前,顾景年就让白倾念换了裸背的礼服,此刻白倾念被顾景年揽着肩膀背对着陈柏陌,既方便陈柏陌查看白倾念背上的伤势,又不至于让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了。
“我在恒远医院。”陈柏陌一面查看白倾念背上的伤,一面意味深长地问:“哪天你也过来?”
白倾念觉得陈柏陌语气有些怪异,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不由得蹙眉,转过头问陈柏陌,“谁有这么大面子请得起你?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家医院?三甲级的吗?”
当初白倾念开玩笑说等她攒够了钱就开家医院,自己做老板,请陈柏陌做院长,陈柏陌傲娇地说一般人请不动他。
白倾念一想也是,像陈柏陌这样的出身,不在乎钱,而更在乎名声,一般医院不进,医院老板本身没有能力,没有人格魅力的也不进,哪家医院请他陈柏陌去,还要被陈柏陌暗中调查一番再作考虑,白倾念想,这个恒远,不管医院本身还是医院的老板,都必须出众才能入了陈柏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