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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楠蹲下身，与司震山平视，微笑：“爸，那封信我看到了，你的心意女儿明白了。可是一切已经开始，收手或者不收手已经不是女儿说的算了。”

“你可以告诉女儿，福伯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是和郑虹有关系吗？一定又和她脱不了关系吧？”

巩芯然的话颤颤悠悠的漂浮在司楠的耳边，带着让人厌恶的嘲笑，“司楠，你真是个害人精，害死了司震山，害死了南馨雅，现在轮到楚昊天了……”

司楠苦笑，还真是被她说中了！

福伯这一生都未娶妻，司楠偶然间听司震山提起过，说是福伯一生都在痴恋一个女人，一个永远活在福伯的梦里，无法靠近的女人。

她一定是美丽的好像天使一样的女人吧？不然何德何能配得上福伯一生的痴情？

司楠心底默想。

走进屋内，正对着司楠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福伯微笑的黑白照，照片的周围摆放着一些鲜艳的白色雏菊花，让人徒增伤感。

司楠一身黑色大衣，将她在医院里的狼狈全部掩藏起来，带着独属于她的冷漠迈步上前。拿起案台上面的三支香为福伯点燃，然后跪在地上，给福伯磕了一个头。

望着照片里福伯灿烂的笑容， 泪水滑落，又一个亲人离开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悲伤的，为那个正冲着她微笑的福伯，也为再次被撇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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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司楠不愿意参加任何人的葬礼。亲眼见证自己最亲的人入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谓入土为安，真的入土就安心了吗？也许安的是入土的那个，不安的是活着的人。

人生的第一次葬礼就是参加自己父亲的，到头来还不是亲生的，那天的回忆似乎还是那样的清晰，那场梦一般的葬礼。转眼间，司楠就要参加人生中的第二个葬礼，又一个如同父亲般的老人。

福伯下葬的这一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似乎也在为这位逝去的老人哀悼。

坟墓前正在磕头的人是福伯的堂弟，一生都没有太多联系的少数亲人之一，福伯的一生都是孤苦的，守着心底的那个梦，一生都奉献给了司震山。

葬礼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司楠不知道他们和福伯是什么关系，她淡然的站在人群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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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司楠很淘气，总是喜欢骑着大人的脖子在屋子里转圈圈，那种驾驭在别人的头顶，被抛在自由顶端的感觉，是一种极致的炫耀，炫耀着她有很多很多人的疼爱。

可是司震山永远不会将司楠放到自己的脖颈上带着她满世界的招摇，南馨雅更不会。

所以，这件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福伯的身上。他会微笑着将司楠放到他的脖颈上，带着她遨游世界。在司楠的记忆力，福伯似乎永远都是带着那股和善的微笑面对他周围所有的人。

福伯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他不同于司震山，他会用他最热血溺爱的方式将自己爱的怀抱展现在你面前，任由你奔向他的世界，享受着他的宠爱。

如果司楠的童年是快乐的，这份快乐里一定少不了福伯的存在。看着照片上微笑依旧的人，一滴滴晶莹的泪连成线流了司楠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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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飘荡中，身旁突然多了一抹熟悉的香水味，司楠的眉头不自然的拧紧，因为太熟悉，所以刻骨铭心。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飘出香水的发香体，司楠愣住。

“郑虹！”她惊讶的忍不住喊出了声，在这安静的葬礼上显得有些突兀。

郑虹没有理会司楠，而是走出人群来到了福伯的墓碑前，轻轻地行礼，一脸的虔诚。她一身黑色大衣，手上也没有拿伞，任凭雨水冲打着她优雅的妆容。

郑虹安静的站在福伯的墓碑前，目光如水的看着照片上微笑的老人，倾泻而出的泪水滴滴滑落至脸颊，混合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让司楠不解。

她有了从未见过的温柔和从未见过的安静。

自她认识郑虹以来，郑虹就是个很吵很吵的女人，吵着霸占司震山，吵着赶走南馨雅，吵着得到司家的一切，吵着除掉司楠这个和她争夺家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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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霸道，狠厉，阴毒，却将所有的罪孽全部归结于别人。

一直以来，这就是司楠认识的郑虹。

所以，看到司震山留下的那封信，司楠惊讶，那样的郑虹她实在无法想象。

这一刻，这样不一样的她，似乎给了司楠一点点设想的余地。可是她的泪，她却真的是读不懂。当初不是她赶走福伯的吗？

一场葬礼，司楠在自我纠结中浑浑噩噩的过去了。福伯的墓碑前，她和郑虹并肩而立，皆是用自己心里的眼光看着照片上的老人。

“郑虹，福伯的死跟你有关系吧？”

司楠问，语气淡漠，表情淡然。可握着雨伞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手心勒出一道血红的印子却不知道。

郑虹笑，“我可以算计天下所有人，唯独不会算计他。”

“你什么意思？”心中隐约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司楠转身盯着郑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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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辈子为我付出最多却不求任何回报的男人，我虽然不爱他，但是，也绝不会害了他。让他离开司家，也是希望他可以释怀，一个人过的好一点。呵呵......没有想到......”郑虹看着照片上的福伯，眼里的柔情清晰可见。

司楠惊愣在原地，想要发出声音的嗓子却干涩的厉害，发不出一个音符。

“怎么？你很惊讶吗？”郑虹看着司楠。

司楠冷笑，她还以为，像福伯那么善良的男人，钟情一生的女人定是美丽出尘的，绕了一大圈，竟然是眼前这个恶魔一样的女人。

司楠无力的点头，如实道：“很惊讶。”

“惊讶福伯会爱上我这样的女人？”郑虹说出了司楠的心声。

“在我心里，福伯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司楠转身，面对郑虹，微笑，“你配不上他。”

“可他不是这么认为的。”郑虹努了努下巴，指着福伯的坟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