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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楠早已忘记了,有一天,她还吵着让楚昊天放她去华语上班,她受够了这样被封闭起来的日子。那时候,她觉得外面自由的空气好清新。
而现在,她只是整日整日的睡。那些告诫自己不要去在乎的字眼却还是一次次地蹦出来,清晰地仰躺在她的眼前,富有生命力地跳来跳去。
司楠终于还是忍不住,又一次一个人偷偷地跑去了骊山精神病院。站在长廊上,司楠远远地看着痴痴呆呆的桑定年,他的嘴角堆满天真懵懂的笑容。
司楠在想。
她该叫他什么?
桑先生?桑定年?桑叔叔?
还是......爸爸?
怎么可能?
这辈子,司楠只叫过司震山爸爸,她已经有了一个疼她爱她的爸爸,尽管他曾经遗忘了她近三年。
可是,那么多她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却真实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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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辈的事情,她本就不清楚,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司楠和郑虹之间的仇恨又深了一步,她引导她入了这个局。她一步步地教导她如何把那个可能被称之为父亲的人送进牢房或者精神病医院。
郑虹,你真的是好狠!
你对我们司家的仇恨一定是比我对你的仇恨要深的多,也比我的仇恨理智有序的多,才会让我这样被动地被你牵着鼻子走。
司楠第一次觉得,有可能,她真的斗不过郑虹!
司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不分白天和昼夜的睡。她感觉她的前半生似乎已经结束,然而,她的后半生却还没有正式开始。此时此刻的她,仿佛被置于一个虚拟的时空中,她的人生也在此时被停滞了。
进,不能;退,亦不能。
这个虚拟的时空仿佛无法被跨越,而司楠能做的,只是痛苦地度完它。
然后,迎接她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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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叮嘱自己要放下的东西往往就是最不能被放下的,司楠想想,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问问关宇杰。可是,拨出去的电话传来的永远都是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司楠知道关宇杰有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习惯,他怎么会关机?
司楠又一想,距离上一次她拨打关宇杰的电话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了,长到她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日子了。
难道是他现在的习惯已经改了?
可是,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呢?
是不是楚昊天又去找他了?
司楠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担心起来,她坐立不安地在别墅里呆了半天,心里一种隐隐的不安感像是蚂蚁一样成群成群地在心底爬过。
痒痒的,还有被啃噬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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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楠忽然坐起身来,想要去关宇杰住的地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骗她。
几乎就是在司楠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握在手里的电话竟诡异地响了起来。
司楠诧异地看着手中的电话,号码显示的是沈晨菲。司楠眉头轻蹙,沈晨菲从来都不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她的。她的不安感更加地强烈,似乎有一把早已悬在头顶上的刀很快就要落下来,脖子处都能感受到那锋利的刀锋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
司楠的手有些颤抖,现在的她已经害怕被告知这样和那样的消息。消息都太劲爆,纤弱的她已经无力负荷。
“喂,晨菲,今天周日,你怎么会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司楠,你现在在哪里?”沈晨菲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焦急,焦急中又透着一种隐忍的担心。
司楠愣了愣,不自觉地就说道,“我在家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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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把这个笼子当成了一个家!
沈晨菲好像也被司楠的这个“家”字给弄懵了,她正在反应“家”这个字对于司楠来说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里面应该住着什么样的人。
“哦,这样啊。司楠,听说今天会有台风经过我们市,你既然在家的话,那我就放心了。记住了,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呆着,看看书看看报纸什么的。电视,电脑什么的电器也不要碰,知道了吗?”
沈晨菲的声音里明明透着不稳的颤抖,这不是她。
是沈晨菲的话,她会说“家?司楠,丫的,你明明是在笼子里,最多也只能算是个狗屋,哪里来的家啊?”
司楠拿着手机的右手不由地收紧了力道,一抬头,前一刻还出着太阳,这一刻,天空竟然就阴沉了下来。厚厚的乌云,一大片,一大片的,遮的整片天空都灰蒙蒙的,像是一层幕布罩在人们的头顶上。
真的是有台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