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直到有一天，米雪儿把司楠和关宇杰堵在一个咖啡馆里，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面对着面，喝着咖啡，淡淡的笑容和偶尔相遇的眼神。

一个耳光。

一杯香草拿铁。

司楠照单全收，她觉得这是她欠米雪儿的，不是因为背叛，而是因为她内心对她所画出的那个关宇杰的向往。面对米雪儿，即使没有付出行动，司楠觉得她有这种想法，就是罪恶的，丑陋的。

所以，她得接着这一巴掌和这杯拿铁。

她得到了她亲手画出的那个男孩，可是，她也失去了她唯一的闺蜜。即使后来遇到了沈晨菲，她依然称她为好朋友，不是闺蜜。这辈子，她的闺蜜只有一个，她叫米雪儿。

三个人的世界中就还是回归到两个人，只是，变了个人，错了个位。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司楠惊讶地发现，现实中的男孩居然跟她画中的男孩那样地吻合，包括她对他的虚幻，也是那样惊人的吻合。她如获至宝，倍加珍惜。

直到那辆车径直地朝着关宇杰的方向撞去，她听到了头顶无数的警告和责备。闭上眼睛之前，她就已经觉得要学乖，抢来的东西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她应该物归原主了。

司楠知道，有个人比现在的自己更加能够带给那个画中的男孩幸福，她可以提供他创业的资金，她可以不让他这么劳累，她比她爱他的时间还要长久。

她叫米雪儿，是她的闺蜜。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司楠没有想到这件从来都没有跟人提及过的事情，她会在这个时候对楚昊天说。而更让她觉得意外的是，楚昊天居然还有耐心认真地听司楠说完。

司楠问他从小到大有没有爱过什么人，楚昊天说他曾经爱过一个眼神。他的妈妈是大学里的一个美术老师，业余时间，会带一些学生。其中有一个女孩，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用做模特的钱来当作学费。

楚昊天每一次去妈妈的画室，里面陈列的都是这个女孩的眼神，他的妈妈总是喜欢让学生不停地画着那个女孩的眼神。

他说他每隔一段时间去一次，女孩的眼神就会发生一些变化。由一开始的清澈见底，到慢慢的有些浑浊，到已经迷离的眼神。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终于，楚昊天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他的妈妈说，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这点费用了。

楚昊天说，那些画，那些眼神，见证了一个女孩的成长和堕落，也见证了这个现实的残酷。

如果真的要扯上“爱”这个字，楚昊天说，那个清澈的眼神算是他爱过的。

司楠问，“你就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吗？你难道都不想见吗？”

楚昊天站起来，走向窗外，背影对着司楠，笑着说道，“那样清澈的眼神太干净了，我害怕自己弄脏了她。太干净的东西，我不喜欢，刺眼。”

司楠想起来沈晨菲给她买的那束白色的百合，她也觉得它太干净了。

“我也很想见见那个眼神。”司楠第一次对着楚昊天这样笑。

第三百四十九章

那个下午，4月的阳光，温度刚刚好。司楠和楚昊天像是两个老朋友，很久不见，促膝长谈。

她说，他听。

他说，她听。

那个下午是他们两个人相处的岁月中为数不多的宁静。

“你休息吧，明天起，会有一个胡阿姨来照顾你！”

楚昊天拿出烟，准备抽的时候，发现司楠的眼神，他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那样的姿势很是性感。

“楚昊天，我知道，那天撞向关宇杰的不是你！”

第三百五十章

司楠总是喜欢在别人转身背对着她的时候，说出自己内心的话，她觉得，看不见人的表情说话，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为什么不是我？”楚昊天也没有回头，他似乎也很习惯这样的对话方式。

“因为在你的眼睛里看得到占有欲，但是，我也看得到你对关宇杰那样的小男生的轻蔑，他没有入你的眼，你觉得他根本就不会值得你这样的大动干戈。”司楠说话的声音，响亮，缓慢，笃定。

“还真是小瞧你了！”楚昊天听了这话，笑的很开心。

“我想知道第一次撞我的人是谁，第二次撞关宇杰的人是谁。”

“还是等你身体好了再来折腾吧！你知道，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第三百五十一章

楚昊天话里的肉欲司楠听的懂，她不再说话，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并不会因为这场所谓的倾诉而又什么实质的改变。

司楠瞬间明白，今天之所以他们可以那么的祥和，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们都是病人。人生病的时候，内心的欲望就会变得特别渺小，因为痛，他们才想不停地说话。他们需要倾诉与被倾诉，身体上的匮乏需要精神上的供给来弥补。

看着身旁的瓶瓶罐罐，司楠想起来在客厅里看到的安眠药和楚昊天的黑眼圈。

都是病人。

谁比谁可怜？

谁又比谁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