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疑是缺失母爱的,我做了许多事情潜意识就是在讨好母亲,而从小到大,母亲灌输的都是要为她付出什么才能得到她的什么这种近乎无情的交换模式。爱不应该是自发的吗?后来,当我明白满足她也不会得到我想要的,仍然选择继续那么做,是因为我的理想主义,加上一些心软。但是现在,不论是她能不能给我的爱的能力,还是我理想化的想法,包括善心付出能得到回报的所有方面都遭受了现实的一记重创。
我简直毫无出路,深受重伤。
我跟从前公司的淡菊保持的一种微妙的友谊难道不是一种渴望亲近年长女性的一种想法么?只不过她没有那么年长,又保持着我喜欢的那种淡然气质。
说实话,我已经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我骨子里开始对这个世界缺乏信任。
妈妈性格的形成,就像你说的,也是那个特定年代造成的。诸如此类的,还有那些文、革中未被平反、战争中未被安置的老兵,凄凉的晚景一样,他们是那个时代的患者。
一个时代总会牺牲掉一批人。
母亲性格中那些不合理的东西就像时代带来的顽疾和烙印,它反映在诸如我们这些子女伤痛的童年中。
理性的分析,宏观的历史,哪怕日后的修养能做到尊重和理解,对待时代顽疾到来的伤害,就像大自然灾害一样毫无道理,只能去承受,直至冷静的接受现实。但是我必须承认,所有的这些文字,知识,道理,都只有冰冷的冷静和理性,没有一丝爱的温度。
是的,我总是给人不切实际的想法,大概就是你说的活得不够明白吧。
不论怎么样,跟自己亲人组成的家庭,跟她们经历的悲悲喜喜,恩恩怨怨也即将要成为过去式了。不论之前多么的理想化,感性,不明白人情世故等等,等等。结束一条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完它。
我想我是走得差不多了吧。
除去她们的问题,也是我自己跟自己杠上了:一个人如果能力足够的话,是可以逾越许多的方框达成一件事的。
不论这个想法多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我试过了。算了,放弃了,必须要承认能力有限,然后好好找找客观原因,以便安心活下去。
结束了这一波的情感阶段,又会进入下一个,也许是自己面临的新问题。
人生就是这样,源源不断的问题出现,解决,释怀,再出现新的问题,再往复。
人有了生活经验之后,对许多事情的处理方法会变,这个经验就是感受。
那天心情不好,丽娟带我去了黄石路的荣光教堂参加青年会。
我对信仰,尤其是这种现实方式聚在一起的方式很陌生。
其中不乏虔诚者。有个分享者说,我们往往说我不喜欢那个人,其实我们只是不喜欢那个人做了我们不喜欢的事,而非不喜欢那个人。
我想到了妈妈,我觉得情感上我很难剥离自己只是去认为她做了我不喜欢的事情,长期的那种让我不舒服的方式已经对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做的那些事就代表了她的人,我无法剥离开来。
这次回来丽娟变了好多。
她开的那个公司如我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没做了,做不下去。差不多等于是失业了。
我心情不好,她跟我在一起所有的花销都主动买单。包括出去喝酒。
这跟之前那个出门不带钱的她反差好大。钱并不是钱的事情,是我感受到她想让我好受些。我感动之余真的觉得生活中遇到任何一个人都比妈妈对我的方式要好。
叹气。
算了,都过去了。
之前再怎么争吵互相不满,我们也争争吵吵这么多年。大家都看到对方的难处,也都成长了。
不谈什么默契,有时友情只是陪伴。
几乎每晚我们都泡在一起,有时外面的店都打烊了,我们就疯狂的压马路。她非要穿高跟鞋,这样一走就是几个小时,走到凌晨,就这样有的没的都聊,有时觉得生活很艰难,无奈。有时又聊到大笑。就这样在咖啡厅,武汉天地的饮酒处都打烊了,我们继续漫无目的走在这个让我既熟悉又陌生的街头。
晚上的街灯照着我们的脸上。我们走累了靠在路边等的士。
就这样一天天,化解我们各自的伤痛和隐隐的彷徨。
我们总会要各东奔西的,她说。
不论怎样,这会儿听到这句话也会要伤感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