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9

油麻地的某间电影院内拍。

都不知道怎么写这个事。

去香港快活了没两天，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二姐的电话，说妈妈有事找我，我还在奇怪妈妈能有什么事儿找我呢，平时跑腿买这买那的基本我都提前做了。

电话打过去，妈妈说，昨天小姨打来电话跟我们借钱，说买房子公积金算错了年份，要补齐4万快，你有没有4万？

我：……………………

妈妈：昨天太晚我就没打电话给你，我跟小姨说等文仔上班去了再打给你方便些。

我很激动，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一开口就是四万....

我一瞬间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更直接的一个想法就是恨不得能跟我的家人断绝关系，三天两头的都是钱！好像我是个银行一样！二姐借钱的风波刚过了没几天，这边毋庸置疑的口气一开口就又是四万，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简直没法让自己冷静，但知道自己无可逃避，此时倒有一种绝望的冷静。

我要等文仔下班后跟他商量商量。

妈妈那边有一会儿没说话。

那我挂了？

妈妈：等一会儿...小姨说最好今天就把钱打过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和焦躁完全爆发了：谁有事没事随时准备几万块钱给你们啊！我是银行吗！还当天开口就要当天要！只知道要要要！就不知道我跟文仔开口每次多艰难！这两年家里买房子装修还贷，今年二姐生孩子，大人小孩花了我多少钱！上次二姐也是，一开口借也是几万！还是去还赌债！要是真给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几万！就惦记我手里这几万，这又不是我的钱，是文仔的！我们还没结婚！...

我一同噼里啪啦还没说完，二姐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妈妈没听电话了。

我不知道二姐听我讲了多久，我要崩溃了。

我很绝望，我的感受是二姐听到这些话心里在想什么，她本来平时就怕给周围的人带来负担，我不但没借给她，现在她还听到了我说的这些话，而妈妈听到我的发泄干脆把电话给了二姐。

难题就这样踢给了我。

钱花了不少，每一个人感谢我。

本来起床后晴好的天气和平常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

我不知道这个深渊什么时候远离我。

我只知道从小到大因为希望获得她们的爱我只知道拼尽全力的去为她们付出，哪怕我自己在享受的时候都恨不得能都匀给她们，我只希望能获得童年黑洞中缺失的爱。这一刻我清醒绝望的明白：她们不可能给我想要的爱，她们只会把这个巨大的深渊继续捆绑着我，缺失的便是永远缺失了。

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因为钱了。

文仔的钱存了定期，月底才到期。手里应急的钱不知道够不够两万。

我呆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妈妈的电话又来了。

妈妈：刚才小姨打来电话问了，我跟她说了现在我们手头都紧，小姨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也不会跟我们开口，我没答应她那么多...你看要是有的话就先把咱们买房子借的2万还了，再借2万给她，要是没有先只能把咱们借的钱还了...这也是应该要还的。

我：文仔的钱是放在我这里了，不过存的定期，现在取不出来。

妈妈：你就想想办法，要不就先把我们借小姨的2万还了。

我：我没上班，钱不是我的...

妈妈不耐烦道：哎呀我知道，跟你借的，又不是不还。

我没说话，都是说借的，我闭着眼也知道她们根本没任何能力偿还。

不知道后面说了什么，草草挂了电话。

我眼前出现一群蚂蝗吸附在我，不，准确的说，是文仔的身上。

我还想到文仔陪我逛街时，看中一双鞋子反复犹豫要不要买的情景。

我根本无法跟他开口。

当初跟家人说文仔对我的好，所有的一切是为了她们让我放心，时间久了，她们不但放了心，干脆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这里，大事小事都甩个电话过来。

我还想到了姐夫回家帮忙装修，回来的机票钱都是我出的，家里装修大姐和姐夫没出一分钱。

二姐还倒花了我不少，如今可能心里对我说的话还产生了不少情绪，感谢我就不奢望了。

三姐自从来了深圳住在我周围，上班不上班的，各种补贴，以及为她出头要工资搞得自己整夜在派出所守候的情景...

那时候每个月一发了工资立即打给弟弟还贷的情景...

每次妈妈大病小病我带着她去医院各种检查排队问询，去香港给她买药的情景...

很多很多，我突然觉得我累了，我不是超人。

我不是那种虚荣的人，不是那种喜欢去承担然后享受周围的人一片赞扬然后为此不惜背负巨大压力的人，我不是。我一直都是个怕麻烦，怕承担的人，但是我还存有一颗爱人之心。

我一直都没去想任何种种得失，只是在尽我所能的去为身边的亲人做这一切，可是今天我累了，她们在赶鸭子上架。

我就是那只鸭子，那只渴望爱的鸭子。

我忽略了文仔很久，我不是个没良心不讲道理，没受过教育的小农思想，我知道这样对文仔不公平，正因为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对他，如今家人给我的压力我根本无法也不想跟他开口。

我打给小姨问了情况。

小姨跟我解释了一通她是万不得已，不想给我这做小辈的压力。表弟跟我同年的，只比我小一个月，小姨买的房子就是给他的，自从他从西藏回来后一直在家没去上班，但他再差有小姨跟叔叔替他尽可能的保障物质生活安全所需，而我的家人在不断向我索取，这种鲜明的对比让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去生气，只有悲哀。

小姨听到我低落的声音透着一股心疼：我明白你的压力，你毕竟只是个孩子。

我无精打采的说，我刚才跟妈妈发脾气她可能生气了，等下你帮我给妈妈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我也有我的压力，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别再打给妈妈了。

小姨说，你也别太给自己压力了，你妈妈要生气就让她去生会儿气吧。本来昨天你舅舅说好借给我的，今天他又变卦了，你看你舅舅从读书到结婚生子我花了多少钱？我为你外婆这班人花了多少钱？如今没一个感谢我的不说，还要说我脾气不好，我很明白你的感受，自身能力有限，周围伸手索要帮助的人又太多，无法每个人都满足，长此以往反而还变成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