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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存了私心,就该再卖乖让老爷子出面为她善后。

但是,她却又不是。

崔氏在屋中想了想,走出去转悠了一下,依旧想不明白。

她本来不该多事的,往日回来,她从不与人有任何冲突,因为在这里住不久。

但是如今老爷既然在京中谋职,她大概也是要长期住在侯府,侯府的人事就和她相关了。

这个陈瑾宁,还真叫人捉摸不透。

看着没机心,但是做的事情又能看出机心来。

看若说有机心,那些话里又透着明澈磊落。

且那日自己邀请她过来,她没来,可见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方才又为她出头掌掴陈幸如。

当然,这个为她出头还不能下定论,也有可能是她不待见陈幸如,寻个由头再教训她一顿。

“夫人,您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直接去问问?”夏妈妈见她愁眉紧缩,也知道她心里所想,便道。

“去问问?”崔氏一怔。

“是啊,没什么不能问的,有些时候,您先坦荡了,旁人不坦荡,那以后就防着点,走远点,总胜过在这里猜测。”夏妈妈说。

崔氏想了一下,“妈妈说得对,没什么不能问的,走,去宁瑟阁。”

瑾宁回到宁瑟阁坐下来喝了杯茶,便听得青莹报说老夫人过来了。

瑾宁出门口相迎,福身道:“瑾宁见过祖母!”

崔氏微笑,“进去说话,屋外冷。”

“好!”瑾宁应道,请她先进去自己再跟着进去。

屋中暖和,崔氏脱了披风交给了夏妈妈,瑾宁在罗汉床的另一侧坐下来,问道:“祖母怎忽然过来了?有事的话,使人唤一声便是。”

夏妈妈道:“上次便唤过少夫人,少夫人忙,不得空前去,所以,老夫人便亲自前来了。”

瑾宁本就觉得崔氏忽然对自己冷淡,如今听夏妈妈一说,便知道是因为那晚自己忘记过去的事情。

她道:“那天祖母请我,我确实是忘记了过去,对不住!”

“忘记?少夫人这借口倒是新鲜。”夏妈妈说。

崔氏淡道:“行了,闭嘴吧。”

瑾宁听得出夏妈妈说的话就是崔氏要说的话,不过是她自己不好说,叫夏妈妈代言。

她道:“不是借口,若找借口,我定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例如腹痛头痛脚痛,可确实是一时与靖廷说笑打闹就忘记了,这事是我不对,我道歉,祖母原谅。”

崔氏看着她真诚的眸子,道:“我信你,此事过了,不必再说。”

“祖母大度,瑾宁惭愧。”瑾宁道。

崔氏问她,“你叫陈侍郎过来,你自己一人可应付得来?若不愿长辈插手,可命人叫大将军回来。”

“凡事都离不开一个理字,陈侍郎是朝廷官员,他最讲道理了,所以祖母不必担心。”

崔氏摇摇头,“这怕不是道理能说得通的,这位陈侍郎最是紧张这个妹妹,昔日里宠得跟什么似的,也因如此,才纵得姨奶奶目中无人,自尊自大,半点委屈生受不得,若说有老爷子或者是侯爷在场,他或许不敢造次,只是若只有你……即便是我也在场,只怕他不卖这个面子。”

“在侯府,他不卖面子也不至于对我如何,也不能对我如何。”

“是不能如何,可说些刻薄的话,也是够难听的,且他是官员,他对你的斥责,若传了出去,只怕外人都道你是这般刁毒刻薄之辈。”

瑾宁淡笑,“祖母不必为我担忧,名声算个什么东西?我从不在乎!”

崔氏奇异地看着她,“你竟如此看得开?”

瑾宁微笑不语。

崔氏道:“好,既然如此,我便陪你在此等候。”

瑾宁道:“祖母不必如此,这内宅之事,怕是您也不愿意牵扯的。”

“无法置身事外,就只好参与,此事到底因我而起,我在这里,到底是个长辈,陈侍郎不至于会太过分的。”

瑾宁微笑,陈侍郎年少得志,自视甚高,且是个读道德文章的人,尊原配却未必敬重这位半路入门的寡,妇。

且陈侍郎只敬重老爷子和侯爷,日前闹了那样的事情,他自认受了委屈,今日来,他怕会有些肆无忌惮了。

若她为自己说话,只怕会招辱。

陈侍郎听得侯府来报,知道自己的妹妹又出事,便连忙去了。

但是,来请他的人不是妹妹屋中的人,他不了解情况,便先去了陈幸如的屋中去。

去到的时候,陈幸如正哭得死里活来,眼睛红肿,一张脸也是肿胀难分,指印清晰。

陈幸如见到他,扑了进去他怀中,“哥哥,这一次你若不为我做主,我宁可死了。”

陈侍郎听了妹妹这话,再看妹妹脸上的掌印,惊怒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快与哥哥说说。”

陈幸如泣不成声,放声哭了一会儿这才说:“那陈瑾宁欺人太甚,竟然叫我到她屋中伺候,还故意刁难我,我不从,她竟然打了我一巴掌……”

“动手打人?”陈侍郎勃然大怒,这妹妹他是自小疼爱,骂一句都舍不得,被人当丫鬟使唤也就罢了,竟还出手打人,“你怎么不找老爷子或者侯爷为你做主?”

陈幸如满眼愤恨地道:“侯爷不在府中,我找了老爷子,殊不知那陈瑾宁到了老爷子的跟前,一顿奉承,又巧言令色,老爷子竟信了她,那崔氏还为她说话,我自然不甘心,争辩了几句,陈瑾宁那疯狗就扑过来打我,她是当着老爷子和崔氏的面打我,他们都不管,眼睁睁看着我被陈瑾宁殴打,哥哥,我这没办法活下去了,陈瑾宁是要弄死我啊,她说,若我还在侯府,有的是办法对付我。”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陈侍郎气得浑身颤抖,“老爷子是读圣贤之道的,怎也可这般糊涂?竟被陈瑾宁糊弄,是非不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幸如哭着道:“他是糊涂,可哥哥的身份自然不能与他争个说法,那陈瑾宁打了我之后,便叫人去请你,我知道她定要不依不挠说我的坏话,哥哥,陈瑾宁是欺人太甚啊,侯府也欺人太甚,你不知道,那日你的岳母是如何的气母亲,甚至还说你不敢休了嫂子,你今日若不拿出男儿气魄来,这辈子你都得被侯府的人吃住了,我在侯府多时,不曾被这样对待过,如今忽然这样,定时因为那日你不敢争辩。”

关于岳母江宁侯夫人的态度,陈侍郎听母亲说过了,听了之后,他很生气,母亲指责他窝囊,可他确实有所顾忌,只是到底意难平,回去之后也没搭理李齐容,让她自己反省,可大概就是这样,让侯府的人以为他软弱可欺,连带自己的妹妹都得遭罪。

“走,我们去找老爷子!”陈侍郎说着,便拉着陈幸如的手往外走。

到了门口,可伶拦下来了,“陈大人,少夫人说,若您来了,请您到宁瑟阁。”

陈侍郎衣袖一拂,怒气冲冲地道:“来得好,我正要找她呢。”

说完,大步就往前走。

可伶淡淡地道:“陈大人知道宁瑟阁在哪里吗?”

“带路!”陈侍郎怒声道。

可伶哼道:“官威真大!”

“宁瑟阁的一个小小奴婢,竟也敢这般放肆,可想而知主子有多刁毒!”

“走吧陈大人,带你去见见我刁毒的主子。”可伶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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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中眠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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