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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化工的老婆，哎呀叫了一声，说

老王死了？

我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屋子里实在没有我坐的地方。

地板上并不干净，但我坐的坦然。

因为，和这些心地简单的人在一起，我的心是干净的。

老赖的输液点完，他站起身。望着我，说；

是你给我腾房间，还是老曾给我腾？

我装傻，故意问他；

给你腾房间？你不回咱那房间睡？

没等老赖说话，那个叫秋姐的女人说；

谁都不用折腾，我回我住的酒店睡。

老赖一指我，嬉笑这说；

这家伙睡觉打呼噜，比老徐的呼噜还霸道。我早就受不了他了。再说今天都是为了陪你才把我弄成这样，你有义务今晚照顾我。

那副坏笑，那调侃的口气，活脱脱的无赖相。这就是老赖的另一幅面孔，让你忍俊不禁的想笑他，却不忍揭穿他的无赖。

秋姐不语，做犹豫状。

但谁都能看出来，她这是故作矜持。谁都能感觉到，这两人早就达成了默契。

我站起身，对老曾说；

把你房卡给我，我逃亡去你那儿。

老曾一伸手，扒下手背上的输液针。

羽书惊叫了一声；

姐夫，你干嘛，还有那么多没点完呢。

老曾满不在乎的一摇头，走出拉房间。

我刚跟着走出去，门口，羽书从后面一把抓住我，小声说；

不许睡，等我短信。

回到老曾的房间，躺在床上，思量着老赖这个人、

无疑

老赖，他是一个生活的智者。同时，他又是个双重性格的人。

他有坚韧的性格，也有玩世不恭的心态。他忠于身上的那身制服，但也有着社会大哥的那种豪爽和匪气。

时间这把锉刀，锉圆滑了他的性格。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固执地坚守着那么一块领地，那块领地棱角毕露，拒绝圆滑。

他没读过多少书，但社会这所大学，生活这个老师，教会了他怎样在这个繁杂的社会中如鱼得水。

他天生是个人物，他的身上有着来自天然的那种吸引力。不论在哪里，不论多少人，他都是中心。

所有的朋友，都心甘情愿的围绕着他。

这样的领袖气质应该是天生的。

他过往的经历中，既有让人钦佩的执法如山，耿直正义的事迹。也有过为了哥们两肋插刀，不惜舞刀弄枪的冲动时候。

老赖的性格，有恩必报。

但他也有小心眼的时候，记仇。

老赖曾说过，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才不信那个，就算我能活到十年，仇人却未必能活到那么久。

所以，对他来说，有仇就报，绝不过夜。

有天晚上，睡不着，我和老赖聊天，就聊起过有仇必报的典故。

老赖给我讲了个事。

当年，老赖的女儿刚出国留学时。

头两年，孩子基本十天半个月就给老赖打个电话，打电话没别的事，就是要钱。

每次张嘴，都是三万五万那么要。

老赖记得很清楚，那两年，女儿来电话，最少一次要两万，最多一次要十万。

老赖苦笑，说那段时间，每次接女儿的电话都心惊肉跳的。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再一次女儿来电话要钱时，老赖严肃的对女儿说；

孩子，你跟爸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在那边被绑票了？

当年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儿，理直气壮地说；

我舅和我小姨说了，我不要你的钱，你就会把钱都给新老婆花。我妈打下的江山，不能让别的女人来享受，我就要使劲花钱，花的你自己没钱给别的女人为止。

老赖放下电话，二话不说，开车去了前小舅子的单位。

把小舅子从车间里拽出来，拽到厂房后面的无人处，一拳一脚。

小舅子被打昏在地，老赖扬长而去。

我问老赖，和前妻家人还有联系吗？

老赖说，小舅子虽然混蛋，但和前妻毕竟夫妻一场。

现在，每到节假日，他都会拎着重礼去前岳母家登门拜访。

但是前岳母并不给他一星半点的好脸色，基本上全家人都不理他。

他前脚出门，后脚前岳母就把他带去的礼物扔在门外。

老赖说到这，笑，说；

每次，我都是礼物是礼物，钱是钱。送一份大礼，再给老人留五千块钱。

每次，前岳母都是把礼品扔出来，钱，从来没扔出来过。

我听着，也忍不住的笑。

这世界的人，都精明的很，和谁有仇，都跟钱没仇。

可是，怎么原本的亲戚，就能成了仇人呢。

老赖不愿多说，只说了一句；

还不是为了我和孩子妈妈以前的房子，小舅子想要，我没给。

我无语，人性，往往十几年的亲情，挡不住一座破房子的诱惑。

我躺在床上，正胡思乱想。

老曾冲完澡走出来，问我；

你猜，老赖和那个女的这会在干嘛？

我哼了一声，这还用猜，睡觉呗。

但是，肯定不会有啥情况，老赖现在的身体，每天半夜都会疼醒，起来吃一遍药。不大可能会折腾男女那点事吧。况且他的腰也犯了病。

老曾摇摇头，说；

我不担心这个，这么多年的哥们，我太了解他。我担心他会脱团，陪着这个兔牙女人走新藏线去拉萨。

我惊讶的坐起来，不会吧？

他不要命了？就他那破胃，还不得半路就挂了？

老曾叹息着说了句；

这次出来，他就没打算在活着回去受罪。

恩，

我能感觉到，老赖的性格。不会甘心被病魔就那么折腾死

他倒是宁愿死在路上，死的不能轰轰烈烈，他也一定要死的有点尊严。

我喜欢这样的性格。

感叹的对老曾说；

谢谢上天让我认识你，谢谢你带我认识了老赖。

老曾淡淡地说；

这都是缘分，注定的。

刚说到这，手机响。

我拿起电话一看，老赖打来的。

看看表，凌晨两点了。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