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报案的时机比较诡异，也许他只是想为今后做个铺盖，宝物应该还在家中，报案人当时情绪看似波动很大，对于一个经历过文丨革丨，蹲过牛棚，吃尽苦头的文化人，他的表现太过激烈，反而可能是行为掩饰。

重现的翠玉镶金盘，已经被妥善保管，案情尚未告破，作为物证失物还不能即刻归还失主。

装着翠玉金盘的小密码箱做工精细，这样的密码箱一般只有大商场专柜有售，吕志勋自己去调查，杭州大商场有限，还真就在购物中心找到了专柜，售货员确认这种密码箱最近三个月内，只在半月前出售过一只，因为价格贵，体积小，不好卖，当时是打了折，现在已经下架了。

吕志勋问她记不记得卖给了什么人，售货员说是一个男的，看形象步伐，倒像个军人，不过身着便装。商场监控录像只保存当天画面，无法查看之前内容，商场的线索到此为止了。

军人？也可能是丨警丨察！吕志勋在家跟我说案情，市局的调查组目标盯在银行家身上，还有坚持“阴谋论”的个别人，居然猜想是小偷先偷了老教授家，神一样的脑袋！市局的调查工作更多是围绕为刘局长“洗清冤屈”，吕志勋的思路显然和主流背道而驰。

按照密码箱出售的时间，也就是发现长子尸体技术科进入地毯式搜查以后，当时吕志勋参加省厅的一个紧急会议，我回去处理肩伤，搜查由技术科全面负责，除了一名刑警配合带路，没参与实际搜索，其余五人都在技术科，过去三辆警车，回来登记物证中当然没有翠玉镶金盘，带走镶金盘的人，就在这五个人当中？

林惠、朱顺天、赵饶、汪通茂、赵江！吕志勋用笔反复敲打着五个人的名字，谁是刘局长的人呢？

当天带队的是副科长林惠，作为一个三十岁未婚女，林惠常有说不清的流言蜚语，她的提拔也有争议，但没有确实证据标明林惠和刘局长关系特殊，并且，作为有七八年工作经历的老技术警员，她不应该私吞证物，当然，也没有哪条确定丨警丨察都不会犯法。

小楼老式格局，按常规他们会各自分工，六七间屋子一人一间，物证最后汇总，在这个过程中，谁都有机会单独接触物证，据老教授交代，金盘外面出了红木包装盒还有个丝绒盒子，体积比麻将盒略小，带出来，也不是太扎眼，市局并没有对技术科的人员进行调查，技术科不属于刘局长的分管范围，显然，市局还是综合考虑了。

吕志勋拿到了技术科当天出警的工作记录，没有特别内容，根据其他证物获取地点可以断定，搜索书房的是林惠，保险箱原本就在书房，不过之前吕志勋对书房已经彻查，没有余漏。

要想找到突破点，就必须深入技术科，我跟那几个都不熟，林惠一贯讨厌我，“吕志勋，你可以用美男计了！”

吕志勋嘴角勾出阴险的笑，“看来只能我去，另外你再考虑考虑，还有什么余漏的？”

“我再去一趟刘局长那套房子。”

“你自己小心。”

“我明白，市局肯定监视你我的行动了，我会谨慎。”

“是啊，调郑涛进入调查组，指令我限期侦破少年性侵案，你回到所里也不会太清闲，金盘案拖延下去，只能离真相越来越远。”

现在我也不敢相信郑涛了，必须尽快动手，我需要一个帮手，胜赫无疑是最佳人选。

在刘局长闲置房屋那套大厦附近停车，先做好外围观察，凭感觉刘局长的人还会在附近盯着，市局有传闻，吕志勋不服刘局长，暗中较劲儿，这些上不了台面，但我和吕志勋都相当被动，据说经刘局长提拔的中层有近二十人，涵盖了城区所有分局，基层派出所，可以想象，一旦正面激怒刘局长，等待我和吕志勋的是多么大的强压。

我在车里等胜赫，胜赫带着微型录像机，可以把现场录给我，胜赫带着一名拳馆工作人员以咨询租房进入大厦，留下那名工作人员和物业交谈，自己抽身进入案发现场。

特警出身的胜赫，头脑敏锐，干净麻利，十分钟后回到物业办公室，物业还以为他只是去了卫生间。

胜赫把录像交给我，录像记录了房间每个角落，物品，小偷交代密码箱好像在床下，刘局长这套房子只有卧室有一张床，胜赫拍了床下，空的。

“床底很干净，没有明显灰尘，不象长久闲置的，连橱柜顶都很干净，我估计床底原本应该有箱子拉出去灰尘划痕，处理过现场，不过处理的适得其反了。”

技术科的人，也会犯错，可这是个低级错，难道故意的？

五十 疑云

刘局长所在楼层，只有通道入口有监控录像，吕志勋也不能明目张胆调取监控录像，技术科七个人，科长这段时间在北京，剩下六位五位参与了小楼搜查，之后清理刘局长屋子的人会是谁呢？能参与清理工作，他必定也是圈中人，难道只是忙过头了，忘了细节？不会的，技术科不是法医，就是具有强大观察力的技术鉴定员，就算匆忙也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吕志勋见到密码箱时，密码箱从一堆东西里拿出来，多人经手，已经没有明显灰尘，现在物证被封存在技术科，由于价值昂贵，格外设置了保护，他不负责本案，无权直接调取查看。

现在我和吕志勋已经被很多人盯着，想什么法子呢？现有的证据，只能推定刘局长家案发后清理过现场，可能消除了窝赃证据，单凭推理缺乏确凿证据无法定案，因为家里打扫过，就认准窝赃，说出去也没人信。

胜赫拍的录像中，厨房角落还有一箱没撕封条的双沟大曲，胜赫试了试重量，还是不放心，从箱子底下划了个小孔，里面还真是双沟，另外还有茶叶土特产，也都没动，那些东西显然不是买的，可也不值钱，只能说明刘局长这套空房子，有时堆放刘局长收来的东西，把一个那么值钱的翠玉镶金盘跟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放一处，为什么呢？

吕志勋也没想好怎么突破技术科，性侵案那边已经有眉目了，表面上看，他盯那个案子也盯得挺紧，一心两用格外费神。

大病初愈的吕志勋，两头忙，脸颊更加消瘦，整天没个笑容，家里外头唬着脸，我妈还以为我和他吵架呢，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

找个什么机会接触技术科的人呢？！

正找不到时机，郑涛叫我们几个吃饭，酒桌上挨着我喝了不少酒，等到大家都喝了酒到兴奋，开始胡言乱语，郑涛要求和我对瓶吹，吹就吹，我知道这小子心底有事儿，我倒要看看谁先糊涂！

连吹三瓶，郑涛吐了，回来又接着喝，三定劝他他不听，非说我对他有误会，我就告诉他，如果因为吕志勋，绝对没这个必要，吕志勋是吕志勋，我是我。

“那你怎么嫁他不嫁我？！”

去你妈的，装糊涂啊！

如果自己的圈子都搞不定，出来混个P！

“郑涛，回家离婚，你离你的，我离我的，我等你来娶我！”我又开了两瓶啤酒，递给郑涛，“谁都知道咱们是同伙，干咱这行，离了兄弟行么？！局长换了多数少茬？两任以前那些位，谁还记得？！咱们不是政府机关，官场那套，未必行得通，上面是得有人，下面也不能没兄弟撑着！”一仰脖，又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