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学姐烫了头发画了淡妆,穿了件妖艳蓝色连衣裙,外边套一羽绒服,快跟我一边儿高——也不知穿了多高的鞋,我喜欢她礼服胸口露出的一颗痣和一串水晶,姑娘急匆匆从楼梯下来,顾不得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走到我两步远的地方,欲言又止,左手搓右手,一脸委屈样儿。
我说进去坐,这冷。
不冷,心冷。
我握着姑娘冰冷的手说相约不如偶遇,请你喝茶去。
熊姑娘站原地不挪步,一脸宁死不屈样儿。我连推带搂把她弄进船舱吧台,要了杯红茶放她手心。
这暖和,要骂这骂,甭跟自己过不去,多傻呀,回头没气着我再冻坏自个,亏姥姥家去,
你混蛋。
我无言以对点根烟,我混蛋。
熊姑娘憋了半天说:我们班毕业那批人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啊?毕业证被扣啦?
姑娘俩眼儿怒目:王二你滚!
我那天准备送你来着,不信你打电话问逼娃,都收拾利索了,还吹了个发,后来不是怕跟你面前伤心掉眼泪没走出最后那几步么。
呸,就你还伤心掉泪,假不假,还吹头发,你那时候头发都没我眉毛长!想好了再编好不好!
我一脸苦逼接不上话,低头抽烟——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朱自清说的,对姑娘也一个样,卖个破绽给人发通火,其实就差不多了,不行再放低姿态。
我一眼眶真诚说:错了,改,再不了,还不行你就抽我俩,保证不躲。
姑娘咬着嘴唇一脸拧巴,举起粉拳,狠狠咋在我胸口。
我假装咳嗽,一点儿不疼。
熊姑娘瞪我的眼神渐渐软下去,拿杯子里的蒸汽熏自个下巴,半天嘟囔着说:后来听说你跟你们年级一个女生好了。
我说有这事。
她比我好吗?
必须没有。
假话。
要不能断了么,没瞧见我一人跟着喝西北风。
你活该。
你知道什么叫真缘分么。
给你个酸死人不偿命的机会。
就这会儿,我一人孤独苦闷的点儿,又让我遇见你。
赶紧给我找个盆儿。
我握住熊姑娘双肩,老规矩三颗数。
老规矩是这样的,我跟熊姑娘在我的出租屋那什么之后,再次见面都有点儿尴尬,后来有阵我饥渴又约她出来喝茶,然后说暗示要不要去我那儿,姑娘扭扭捏捏顾左右言他。我说:数三颗数,yes or no。我竖起三颗手指的时候,姑娘乐了,拉起我的手说走着,后来她说,你数数的时候好可爱好性感哪。后来每次再约的时候,不是她冲我就是我冲她,慢慢竖起三颗手指头,然后俩人就一脸淫笑,手拉手冲出夏日梧桐满地的校园,冲进我的小屋惊天动地大干起来。
熊姑娘发根依旧很白,头发软飘香,我喜欢把鼻子放在她头上,拿脖子感受到她的气息。我数到二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倒在我的怀里,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一番话,除了数次啪啪啪,我甚至都不了解她,不管如何,事情就是这样。
我跟熊姑娘扣着手,路过船员休息室的时候,很默契的交换了眼神,熊姑娘说 王二,快数到三。
休息室很狭窄,只容得下一张椅子和一张小折叠桌,我把桌子折叠起来,咣唧扔到了船舱通道,熊姑娘一下背手锁起舱门,看着椅子上的我,目不转睛面无表情,用一只手褪下裙里内裤,留在一只脚脖子上。
我搂着熊姑娘的腰,看她在我身上跳动,她的眼神透过欲望透过天窗,她的胳膊在我脖子上滑过,我闻到姑娘胸前的气息混杂舱内铁锈的味道,在那个船舱狭小值班室做爱的时候,我看见窗外的浪潮涌动的江水,心中平静,那是一次亲切一见如故的爱,我们很默契,知道彼此的节奏和喜好。舱外传来烂俗gaga的bad romance,熊姑娘喘着粗气,尽量克制自己的叫声,我说累吗。姑娘突然使劲儿拍着我脑袋,带着哭腔说你混蛋,你就是一混蛋。我说对不起,我错了学姐。
一个大浪装在窗户上,江上月很圆,我看见熊姑娘带着泪痕的脸,伸手想从侧面抱住她,姑娘不搭理我,收拾好衣服,拿手背擦干泪痕,把我留在身后。
我一直为那晚的行为感到不解,方枪枪说的没错,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大脑袋转不过小脑
袋,裤子一提,又tm一副正派。
后来我看到如下一段话,才解释了自己的作为——弗洛依德说所有动物的一切活动,都受性欲的支配。雄性卖力地工作、决斗,就是为了得到和雌性的交配权。
我猛然醒悟:次奥,我tm是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