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爵当时正在气头上，自然没有追。

等他冷静下来，想到季向晚人生地不熟，一个人不安全找出去的时候，招待所的老板说，她已经退房，离开了。

这件事，严爵虽然一直愧疚，却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季向晚后来安全地回到了s市，没有出任何意外。

严爵疑惑，楚念念为什么会突然提那么多年前的事。

他知道的是，楚念念绝对不会没有缘由地说这些。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严爵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揽在楚念念腰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

楚念念一看严爵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她淡淡地扯了下唇，才开口，“知道后来，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你跟冷若夕，只要她找你，我就一定会出事捣乱吗？”

“……”严爵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喉咙却好像被人掐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楚念念又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因为我讨厌冷若夕，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对她下手了。”

“冷若夕……对你做了什么？”严爵干巴巴地问。

他知道楚念念不是那种刁蛮无理取闹的人，不会随便讨厌一个人的。

“也没什么。”楚念念从喉咙里嗤出一声，才继续往下道，“就是在回s市的途中，发生了点小事。”

“什么事？”严爵问，声音愈发地干。

“我说了你就信么？”楚念念看着严爵，嘴角的笑意愈发地明显，“不会觉得又是我的胡闹，或者胡编乱造，除害冷若夕。”

楚念念的话，让严爵想起了自己过去那些恶劣的行为，眼圈刺得厉害，心也揪得生疼。

“念念，以前是我对……”

严爵张口丨欲丨道歉。

楚念念却没有给机会，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我胡编乱造陷害冷若夕也没关系，反正事情已经过去，我们之间以后也不会再有瓜葛了，就算你因此讨厌我，也无所谓了。”

“念念……”

“不知道冷若夕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知道我去了y市，特意找了几个地丨痞丨流丨氓，一路跟踪我。要不是上官睿的女儿心血来潮想体验坐火车，正好在那辆车上，认出我，并且发现了异样，恐怕当时，就让冷若夕派来的人得手了吧。”

因为那次的意外相遇，楚念念后来加入娱乐圈的时候，才会连合约都没细看，就直接签了。

不过上官睿应该是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否则不会把她当成普通的艺人。

“她派那些人要对你做什么？”严爵问，声音又哑了几分，手心更是因为担忧，而冒出了冷汗。

楚念念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又笑，“也没什么，就是让那几个地丨痞丨流丨氓绑架轮丨奸丨我，拍视频，然后拿来威胁我别再缠着你。”

“就是可惜了，那些个地丨痞丨流丨氓运气不好，遇到了上官睿。”

楚念念着又笑，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和语气，好像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严爵看在眼里，心却一阵阵地抽痛，“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你的错？你哪里错了？你没错啊。”楚念念扬着眉，故作轻松的语气，“冷若夕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哦，我差点忘了，你喜欢冷若夕，她的事，自然就是你的事。”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她当年的所作所为跟我赔不事？”

“不用这样，我又没事。”

楚念念说到这里顿住，笑着去拉严爵的手，想要把人推开。

严爵不放。

他不放，楚念念也没放弃，继续地努力。

她一点一点，慢慢地拉扯着。

用了五分钟之久，才终于把严爵拉开，往后退了两步，撑着墙稳住自己。

“好了，歉也道完了，严先生可以走了吗？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楚念念说着，就要转身，回床丨上去躺着。

刚一动，胳膊就被攥住了。

是严爵。

除了他，没有人会这样做。

而且，病房里除了自己，就剩下严爵，不是他是谁？

楚念念暗吸了口气，努力地维持着平时说话的语调，“严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念念，能不能别叫我严先生？”

她那样的称呼，让严爵感觉自己彻底地拒之门外，再也无法走入她内心。

“首丨长。”楚念念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

严爵狠狠一震，心揪得更紧了一些，声音干哑，“念念，一定要这样吗？”

楚念念抿着唇没吱声，也没抬头，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严爵愈发地握紧她的手，“念念，过去的事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我已经弄清楚，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想知道你弄清楚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楚念念想笑，嘴角却沉重得扬不起来，胸口亦压丨了一座山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闭了闭眼，才继续往下说，“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跟过去那样卑微，每天都活得那么痛苦……严爵，我累了，很累，所以，你放手好不好？”

放手？

他要是能放手，又怎么会沉寂六年之久？

他要是能放手，怎么会几乎每天都梦到六年前季向晚冲到面前，替自己挡枪的那一幕。

他要是能放手，又怎么会六年来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感觉自己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几乎失去了感知喜怒哀乐的能力……

严爵越想，手上的力道就握得愈紧。

像是压抑不住似的，他倏地迈开脚步，来到楚念念的面前。

本要说些叙，看到楚念念发红的眼圈，脑子一空白，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久久，严爵低下头，高挺的鼻子，轻轻地贴丨至楚念念的鼻尖，声音沙哑，“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要说这么决绝的话？”

被戳中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楚念念难堪地红了脸。她挣扎着，想要把人推开。

严爵却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率先一步，把人抱住了。

他抱的力道虽然不是非常大，但对现在的楚念念来说，简直就跟禁锢一样，根本就推不开。

她闭了闭眼，想要把喉咙的压抑的哽意咽下去，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淌，“严爵，我真的累了，坚持不下去了……你放手……放了我好不好？”

“我放了你，谁来放过我？”严爵也红了眼圈。

“可是，我具的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想要解脱，去过自己新的生活……”

楚念念说着，又要把人推开。

严爵不肯松手，死死地抱着，声音哑得像是被鞭子狠狠地抽过，又沉又哑，“你以前不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我在一起，要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么？”

“是啊，我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楚念念低低地笑，嗓音压得很低，带着浓浓的自嘲，“但那都是十几岁不懂事时说的话，不能当真的，十几岁，本来就是喜欢说一些听起来很漂亮的话。”

“可是，我当真了。念念，我当真了。”严爵说着，侧头去亲丨吻楚念念的唇，试图用这个方法，勾起这几个月来，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

可惜，楚念念却没有任何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