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爵不是那种说一半藏一半的人,既然已经将季向晚的事挑明,就不会刻意地隐瞒冷若夕的事。
严爵的话让楚念念的心头抽紧。
就好像有人拿刀在捅一样,非常地疼,也非常地难受。
可她却死死地咬牙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沉默了好几秒,才喊哑着嗓子开口,“你跟冷若夕上丨床了?”
“没有。”像是怕楚念念误会,严爵否认得很迅速,“我怎么可能跟她上丨床?”
说这话的时候,严爵的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冷若夕有次喝碎,一改过去不冷不热的态度,跑来勾丨惹自己的事。
严爵不太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
只记得自己那时候正处于对情丨念最好奇的时候。
按理,那个年纪的自己,女人喝醉了主动,还是喜欢的女人,是不可能抗拒得了的。
奇怪的是,面对冷若夕,他居然一点想法也没有,心情平静得跟无风的湖面一样,没有任何的波动。
那个时候,严爵以为,自己可能不太喜欢那种事。
可距离冷若夕装醉勾丨惹没多久,他不小心着了怀里小女人的道,吃下了楚念念加了料东西,直接失了控——
那个时候,楚念念甚至才刚刚成年没多久……
正因为如此,严爵才会有那么深的罪恶感,觉得自己跟可能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当成妹妹的季向晚都不放过,
这样的罪恶感,蒙蔽了严爵的双眼,让他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感情。
于是,那一段时间,他做了这辈子最混蛋的事——
一边跟楚念念几乎算是同丨居地住在外头的公寓,一边一次又一次地去赴冷若夕的约。
一直到楚念念出事,严爵才像是被人迎头一棍,狠狠地敲醒,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连想法都没有,他对冷若夕算什么喜欢。
不过就是因为冷若夕的长相,是很多男生梦中情丨人的模样,让他产生了误解,加上跟楚念念发生了那样的事,让他没脸面对季乔生楚洛青夫妇,更没脸面对自己,才会拼命地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感情罢了。
可惜人明白得太晚,才导致后来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两人生生错过了那么多年。
严爵看着满室的黑暗,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跟她什么事也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是么?
楚念念想淡淡地扯了下唇,想说话,却疲惫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累极地闭上眼。
楚念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迷迷糊糊之中,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
梦里时间非常地紊乱。
一会儿是这段时间哪严爵认识的种种,一会儿是父母耳根提命的殷殷交待,不停地交替着。
最后,画面突然一转,定格在了医院。
楚念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场景,大概是脑海深处的记忆,又或许是因为看了那些资料吧,她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看到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围着手术台,给自己动手术。
医生的表情非常地紧张,额际,全是汗。
一看就知道,情况非常地危急。
楚念念握了握拳,凑近一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脚步才刚出去,就见医生的手里,捧了一团血淋淋的东西。
是她和严爵的孩子。
楚念念浑身凉得厉害,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般。
她加快脚步冲上去,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直接从医生的身体穿了过去,趔趄地往前栽,差一点撞到墙。
等她稳住身体回头的时候,医生已经把她和严爵的孩子,扔进了垃圾筒里。
楚念念身体僵硬丨得厉害。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扑了上去,想要救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
就在构到垃圾筒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脚下一空,楚念念整个人往下陷,跌进了万丈深渊之中……
楚念念狠狠一个激灵,满头大汗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没有手术室,没有医生,没有血淋淋的画现,更没有可怕的万丈深渊。
触目,是熟悉的环境。
她在自己的家里,而不是那个可怕的环境。四周一片安静。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温暖地照着。
楚念念大口大口地喘丨息着,额头和手心全是汗。
后背的衣服,更是被汗水彻底地浸透了。
她做梦了。
一个可怕的恶梦。
楚念念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怦怦怦……”急剧的心跳,却怎么也无法回复到原有的频率。
她就这样浑身发颤地坐着,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直到呼吸慢慢地平缓。
想到昨晚是靠在严爵的怀里入睡的,楚念念凝了凝眸,转过身去。
伸丨手一摸,枕头也是凉的。
严爵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楚念念看着完好、像是没有睡过的枕头,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和迷茫。
失落这个时候,严爵没有陪在自己的身边。
迷茫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居然是季向晚……
楚念念看着落在卧室内明亮的阳光,心里却灰暗得像罩了一团浓浓的乌云,头仿佛要炸开了那样难受。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床头柜的座机“铃铃铃”响了起来。
是父母打来的。
楚念念脑子一片混乱,不是很想接,怕自己现在的状态,会忍不住想问当年那件事的细节。
她明明是替严爵挡了一枪,为什么父母骗她说是车祸?
连她怀过孩子的事,从未提及?
甚至,断绝了跟严家所有的往来?
还有,父母为什么反对自己再跟军丨人来往?
仅仅是因为当年那个意外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
当年,替严爵挡了一枪的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后悔过吗?
楚念念有一肚子的疑问,急需要解答。
然而父母的脾气,楚念念是知道的。
既然他们选择隐瞒,那么就会瞒到底,不管自己怎么问,他们都不会说的。
更何况,她现在脑子还混乱着,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尽管思绪混乱,为了不让父母因为联络不上自己担心,楚念念还是拿起了电话。
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的相框下压了一张纸条。
她愣了下拿过来。
【部丨队有事,回去处理,晚点再来接你。】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没有署名。
但楚念念不用想,也知道,是严爵留的。
原来是回部丨队处理工作去了。
楚念念惊惧不安的心,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手心也不再不断地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