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兽越是这样，陆丨昊廷的脸色就真黑越难看。

因为这让陆丨昊廷认识到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无论是哪一方面，他都输给了严兽。

“我为什么要得意？”严兽略微挑起一边眉梢，薄唇浅勾了两秒，才接着往下道，平静地吐出一句让陆丨昊廷的表情扭曲得更厉害的话，“陆先生想多了，我没有在手下败将面前得意的习惯，陆先生也没有任何值得我在你面前得意的资本。”

“你——”陆丨昊廷被堵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眯。

他想反驳，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严兽说得没错。

他就是一个失败者，是严兽的手下败将。

这个事实，让陆丨昊廷的脸色又变了变。

他攥着严兽领子的手已经僵硬，双眼更是通红一片，充满了血丝，恶狠狠地瞪着严兽，那恨意十足的目光，恨不得在严兽的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相较于陆丨昊廷的激动，严兽则淡定多了。

他依然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连眼神都没有半点动摇过。

指间的烟，烟灰已经蓄了一小段。

严兽轻轻一掸，烟灰便轻飘飘地落了地，淹没在寂静的黑夜里。

正要将烟凑回到唇边。

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却显得格外地清晰。

严兽没有避讳，当着陆丨昊廷的面，拿出了手机。

是唐心发来的微信。

问他怎么样，有没有事，要不要下车帮忙，或者直接报丨警。

应该是看到陆丨昊廷拎着自己的衣领，担心他吃亏，才这么着急忙慌地发消息过来。

严兽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字里行间能感觉到的关心与担忧，薄唇止不住地往上扬。

单手夹着烟，就着袅袅升起的青白色烟雾，半眯着眼，回消息，让唐心安分地呆在车里别乱跑，他很快就解决完这边的事。

估计是有点不乐意，唐心隔了好几秒，才回了一个“好”字过来。

严兽看了，脑中立刻浮现出唐心不高兴的模样，薄唇又往上扬了扬，发了一张摸头说乖的图片过去。

跟唐心发微信聊天，严兽是当着陆丨昊廷的面做的。

尽管陆丨昊廷看不到严兽的手机内容，也不知道他跟对方聊了什么。

但他不笨，从严兽的表情和神态，也能够猜出来，消息是唐心发的。

而且，内容恐怕还很私丨密。

否则严兽不会是那副表情和神态。

脑中闪现严兽当着自己的面，弯着腰亲丨吻唐心的画面，手上的劲儿用得更大了。

他通红着双眼，瞪着严兽，怒不可遏的表情。

几秒之后，才咬着牙，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会想，她曾经为了帝豪集团，出丨卖自己的事么？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她为了钱，跟过另一个男人，还给另一个男人生孩子的事？”

“介意？”严兽眉梢微挑，“我什么要介意？不管是她的第丨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之后的任何一次，都是我的。陆先生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多余又可笑吗？”

“多余又可笑？”陆丨昊廷冷嗤，表情依然扭曲着，“你不介意，不过是因为，她六年前卖丨身的人是你，拿走她第丨一次，让她生下孩子的是你而已……”

严兽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已经猜到陆丨昊廷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估计是要拿六年前的事，来挑拨自己和唐心的关系，在他的心里种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他对唐心产生芥蒂。

果不其然，下一秒，严兽就听到陆丨昊廷这样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巧合，六年前那个人不是你，而是别人呢？或许是行将就木的垂垂老人，或者是肥头大耳的男人，又或许是……如果唐心六年前跟的是这些人，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地说不介意么？”

严兽没有说话。

在陆丨昊廷的话说完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也消失。

陆丨昊廷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让严兽对唐心产生了嫌隙，扬着“果然如此”的表情，笑了。

可是他这个笑，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他曾经最在意，甚至因此和唐心产生嫌隙，从此渐行渐远，哪怕是现在，想起来胸口依然意难平，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事，严兽听了，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

他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了陆丨昊廷一眼，“这件事，记得我们应该讨论过？”

严兽说到这里顿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后，才继续往下说，“不过既然陆先生脑子不好记不住，那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陆先生说的情况，永远都不会存在。因为，我喜欢、爱的是唐心这个人，不是她那层膜。当然，如果她的第丨一次不是给我，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肯定会让我心里不是很舒服……”

“唐心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么？”陆丨昊廷冷哼着打断，露出了“你也不过如此，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其实只是将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罢了”的表情。

严兽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地扬了下眉，“知道，我跟她讨论过这个事。”

“是么？”陆丨昊廷冷哼，不相信严兽真的跟唐心说过，觉得严兽是骗自己的。

他跟唐心从小一起长大，差一点就步入婚姻，那么多年的感情，陆丨昊廷自认比任何人都了解唐心，她对感情的要求特别地纯粹，要是真知道严兽介意当年的事，是绝对不可能继续跟严兽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陆丨昊廷又笑了，嘲讽至极的笑，一字一句，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严兽，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信口开河吧？唐心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清楚，她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严兽的眸色微沉，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

并不是被陆丨昊廷戳中了隐藏在心中的想法，而是陆丨昊廷口中那句【唐心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清楚】。

比起陆丨昊廷说的，六年前唐心为了帝豪集团出丨卖丨自己的事，严兽更在意的，是跟唐心和陆丨昊廷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

严兽很确定，唐心现在对陆丨昊廷一点想法也没有。

对陆丨昊廷，唐心甚至是厌恶的。

这一点，唐心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够从她平时的行为举止，看出端倪。

严兽知道，唐心早就把陆丨昊廷当成了陌生人，他却还对两人的过去念念不忘，这种行为特别地小心眼。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毕竟，唐心跟陆丨昊廷从小一起长大。

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在彼此生命里留下的痕迹，是永远都不可能抹去的。

陆丨昊廷不知道严兽心里的想法，还以为他真是被自己戳穿了心虚，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一些，甚至还有些得意，“你说，唐心要是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会怎么做？会不会跟从我身边走开那样，毫不留恋地把你也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