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买——不小心成了茶花女
虽然,这次新会所开业,杨立搞得十分隆重,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请那么多权贵名流到场,最主要的目的是想为自己的“城中城”项目铺路。
这是他的一个理想,多年前就开始筹划,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地块。这次买下老傅的烂尾楼,那块地,他很满意。但他想要的,不是一幢简单的写字楼、酒店或者购物中心,而是一个与艺术文化相结合的城市综合体,他要做世界一流的,凭的完全是一股初生牛犊的劲。
为此,杨立不惜花重金找来日本的建筑大师设计方案。大师的方案很好,激动人心,但原本的建筑一点用不上,要全部拆除,而且有很多高难度的施工项目,这样一来,大大超出了原本的预算。
与此同时,东湖市地铁线路改道,将会经过杨立的地块,对未来而言,这是好事,但眼下也意味着千辛万苦敲定的基本方案,又要改了。大师和他的整个设计团队都不是吃素的,原本敲定的方案要修改,得另外收费。这又是一笔额外的支出。
外面已开始风传,恒泰二少重金买地,夸下海口,却陷入了“无钱消化”的困境。
银行那边已经贷不出钱来了,而杨立心里很清楚,他老子比银行还抠。眼下,除了找人入股,别无他途。可是,这么烫一块饼,谁敢来分?
这天,杨立正把头枕在若小安膝盖上发愁,他的手机就响了。杨立看了看来电显示,立刻走到阳台上,这才拿起来接听。他基本没说几个字,不是“嗯”,就是“啊”,最后说:“知道了。”便把电话挂了。
若小安问他晚饭留在这儿吃,还是到外面去。他摇摇头:“我有点事得马上走。你自己吃吧。”
若小安今天也没什么胃口,上次汪建坤送来的鸵鸟蛋,把她吃惨了。一个鸵鸟蛋能把24个人填饱,她一气就收到20多个,根本吃不完。送了不少,因为要回收蛋壳,画完之后再转赠,所以也不想送给随便的人。总之,这批鸟蛋,把她折腾得够呛,现在看到鸡蛋就躲开。
六嫂熬了粥,配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若小安很满意。正要动筷子,门铃就响了。以为杨立又去而复返,开门一瞧,却是个不认识的老头,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镜片一扫,小猫就躲到犄角旮旯里,吓得不肯出来。
“请问若小安住这儿吗?”他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地问。
“我就是。”若小安看着他。
“我是杨恒泰。”老头绕过六嫂,直接跟若小安面对面,也不递名片,也不落座,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好像若小安是广场上的铜像,即便上面落满鸽子粪便也不稀奇。
杨恒泰?若小安突然回过味来,眼前站着的这位,看人时的傲慢劲,确实跟杨立有几分相似,原来遗传基因可以决定这么多东西。恒泰集团的董事长亲自登门,有何贵干?
若小安让座,吩咐六嫂上茶。老头板着脸,手一挥:“不用了,只有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您说。”若小安只好陪客人站着。
“从这一刻开始,离杨立远一点。”杨恒泰严肃地追问了一句,“你能做到吗?”
若小安笑了笑:“您儿子要来要走,随时可以。”
“不是他的问题,是你的问题!”老头突然发怒了。他紧接着说出的话盛气凌人,甚至带着威胁的口气,以致若小安不得不提醒他,这是她的家,而在别人家放肆显然有失身份。
有那么一刻,若小安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回到了北京,回到了那个沉闷的夏天,那个雷阵雨的午后,周围都是些面目可憎的脸,那些脸说什么对她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想听,再也不想听人指手画脚。
若小安坐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喝粥。杨恒泰一愣,发迹之后,还从没有人敢在他训话的时候,如此无视他。
杨恒泰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不想再绕圈子,于是抛出这次会面的核心问题:“杨立搞的那个‘城中城’计划,我一直反对,什么商业结合艺术,根本赚不着钱!听说,杨立买下了那片烂尾楼,让傅振东起死回生?甚至还把改造、扩建的工程交给他。那个老傅是你老板吧?”
“我是糖衣炮弹?”若小安笑得双肩乱颤,过了会儿,她收敛笑容,说,“杨老先生,如果您认为‘城中城’的开发计划,仅仅是杨立中了我老板的美人计。那么,我只能说,您太高看我了,也过于看低您儿子了。”
杨恒泰紧紧盯着若小安,观察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是老狐狸,可不想被人当成活披肩。
作为一个父亲,他对杨立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杨立是恒泰集团的董事,同时分管北京、上海和杭州的餐饮业务。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杨勇,是集团的财务总监。实际上,杨立才是杨恒泰与第一任夫人所生,但前妻体弱多病,在生杨立时难产去世了。然而,妻子临终时,杨恒泰没能陪着她,对外的说法是工作太忙,而事实是,他当时正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这个女人就是现任董事长夫人,杨陈美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