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兄弟,你不知道,在这个社会,越是实诚,越是傻瓜,越是伟大,越是白痴。
你实诚到父母装不起一口假牙,天天只能喝汤。你不是傻瓜?
你伟大到妻儿看不起一场病,天天只能忍痛生存,你不是白痴?
你只是个小偷,我们只是在必要时刻才会成为社会的牺牲品,而你们一直就是社会的对立面。
窃钩者诛,窃国者候。你是个小偷,你不好好经营你大有前途的事业,你跑来管一个老头干什么?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看看我们大学生,我们不就老老实实地努力着书里才有的黄金屋、颜如玉?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就应该学学我们,告诉自己,这不管我们的事,或者更直截了当地,反问地强调说,“管我们屁民,什么屁事?”
小偷不懂,我也懒得和他理论。但是薛明懂。他附和着我说,“是啊,管我们什么事?管我们什么屁事?”说着,他再次揉了揉被勒红了的胳膊。
“你们,你们……我看错了你。”小偷说完冲我瞪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转身跑出了房间。好久,好久,我和薛明还傻站着。
就这么走了?
薛明看看,我看看薛明。
真地,就这么走了?
可万老伯的健康关他什么事?万老大可是间接死在他手上。他和老二是什么关系?
68当所有人都在关注你飞得高不高时,有谁会关注到你飞得累不累?
小偷,嗯,现在我还是叫他名字吧,申远南走了的当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而薛明则噩梦连连,时不时地来声鬼哭狼嚎。
如果说我们没有被万老伯的事情所感动,眼泪会为我们做证。如果说我们没有过想改变命运的想法,鲜血会为我们做证。社会变革,总会有阵痛,可为什么我们是痛的那一方呢?世界不公平,可为什么我们是不公平的那一群呢?
当大学时,你们称呼我们为天之骄子,让我们心疼万分又似乎心甘情愿的的举家交费。
当毕业时,你们告诉我们不过是有着“大学生”绰号的农民工,让我们无可奈何又不得不自力更生。
称我们为天之骄子,我们曾经信过,但现在现实了。称我们为农民工,我们认了,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家园呢?
你们以天之骄子的名义奔走了我的土地,你们把我们打回农民却为什么不归还我们的土地?
好不容易平复一段时间的心情,因为万老伯的事,又暗流涌动、苦水肆虐。
苦极无聊时,我想起《圣经》,我们要感恩。
好吧,原来宗教是我们发达起来的。
当你有了苦难,而又无法解决时,宗教便诞生了。至于信仰,那是宗教的副产品。麻丨醉丨自己最迫切,实现信仰先免谈。
我感恩,感谁的恩呢?
首先,我感谢我的父母,感谢他们给了我一个健全的身体,还有一张不错的面孔,让我至少不会像高乃谦笔下的光棍们,喝着喝着酒就抱在一起亲嘴,或者拿自己的亲人来泄欲。
高乃谦,你真是胆大,什么都敢写啊。不过,你是丨警丨察,你还有什么不敢写呢。
其次,我感谢,我感谢谁呢?我感谢谁呢?
啊,我感谢国家,感谢政府。感谢他们什么呢?
这时,我突然感觉神父或牧师也不是这么好做的,光感谢某某人就得想个半天。
对了,我感谢朱总理,感谢他让我有了上大学的机会。所谓上大学后悔四年,不上大学后悔一辈子。这好像是套当兵的话啊,而且也辞不达意啊,应该是上大学高兴四年,不上大学高兴一辈子。
哦,主啊,你饶恕我吧。
对了,应该是感谢朱总理,他让我们大多数年轻人有了上大学的机会,他解放了我们的思想,让我们学会了思考。
其后的几天,我奢望时间能冲淡申远南给生活带来的消极影响,我努力到连给老二打个电话都没心思。有些事要想不插手,最好也别问。
当我渐渐又对薛明死皮赖脸待在我这骗吃骗喝恼火时,我知道,我的生活又照旧了。老大成了烈士。烈士就是死人,人一死,就一了百了吧。在生存的压力面前,谈什么理想精神?欲望就是理想,世故就是成熟,麻木就是深沉,怯懦就是稳健,油滑就是智慧,生活就是生活。
我稳坐钓鱼台,老二就忍不住上了钩。他主动联系我,告诉我有关老大父母的一些事。老二挂职小学校长后,老大的父母也搬到了那个小学,给中午回不了家的孩子烧汤做饭。学校总要些闲杂人员的,所以老大父母也不是个负担。而别的事小偷已声情并茂地给我讲过了,老二再掐头去尾地重复,未免显得干巴。一干巴,打给我的电话就有些例行公事的味道。
最后我让老二先帮我掂上五百元钱,给万老伯养养身体。
老二犹豫了一下,说不用,说学校里给他们发了钱。
69我知道老二有些舍不得,我也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有空把钱还他,就没有再坚持。
而这段时间,李梦仿佛刚尝到禁果的甜头,每天下班后总要逮着我**。我力有不逮,但又总受不了她言话的诱惑。以我在性界的资历,身体已很难诱惑了。当我刚有拒绝的意思时,李梦总是软绵绵地命令:阿诺,求你了,让你的小心肝再高丨潮丨一次吧。我最棒的阿诺,我一天不能没有你的滋润。阿诺,你太厉害了,再小小的用力,让我大大满足一下吧。
说这话时,再加上些期待的眼神,迫切的表情,又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啊?
而李梦又不是虚头蛇尾的人。我**她时,她大呼小叫,欲生欲死。我喷射她时,她呻吟连连,魂飞魄散。因此,就算我感觉力有不逮,头晕眼花之时,我还是拼了命地想满足她。男人,吃软不吃硬。女人,吃硬不吃软。真名言也。
又到周五,李梦又嗲劲十足,连要了数回。前一秒我刚天女散花,后一秒又要我做点头顽石。而且每次从头到尾,有始有终,环环相扣,一个也不少,姿态上观音坐莲、老树盘根、再加隔岸取火,方式上法兰西式、大不列颠式、最后再来个希腊帝国式。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些名词。虽然换汤不换药。
最后,当饥肠辘辘的我,已泉眼声惜细流了,她才心满意足地放我而去。现在她似乎开窍了,再也不叫我去她们家吃饭。
我踉跄着两腿走出公司回宿舍,几步远的路,我也不得不打的。
哎,明天去不了阿弦那了,后天吧。
哎,还得去应付薛明,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窗明几净。薛明走了?我安慰了自己一下,笑了笑,就进入卧室,往床上一趴。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饿醒了,一看手机都九点了。薛明这小子,又去哪疯了,也不回来做饭。
我爬起来想找点吃的,就在冰箱上看到粘着的信封。
薛明真走了?虽然我被饿得头晕眼花,但是我内心仍有一丝高兴。这小子,我早就知道他的工作并没有完全辞掉。在上海不好混,那就回去再忍辱负重一段时间,忍不了负不住,再出来。
我没理信,直接打开冰箱,发现满满一冰箱的食物。薛明这小子对我不错,还挺有情有义,临走都给我留了这么多好吃的。全是熟的,只要热一热就行。我找了一下,好不容易翻出块不用热的面包,啃了几口疑惑,薛明真是走了?回去了?不好意思再赖在这了?
我打开信:
阿诺,自从上次被申远南绑过一次,我一直想跟你说,你的生活,太刺激了,不适合我。上海也太大了,也不适合我。我先回去,有空来找你玩。
--------薛明。
就这几个字,还用得着浪费一个信封?
我的生活太刺激了。
草你妈的,老子收留你这么久,你一遇到这点小事就躲?忘恩负义的东西。
日你奶奶的。
阿诺,文明,阿诺,文明。我告诫自己。
好吧,插死你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