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上海是花柳繁华之地,你来了就要嫖妓,那北京是官宦云集之所,你去了就要当官?
我突然对这个名校生,生出了无法扼制的鄙夷,无法扼制到我赶快冲向卫生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生怕一看见他就心头火起,或者对他一开口就是脏话连篇。偏偏这厮还不识抬举地对着门大喊:“阿诺,你怎么了,喝多了啊,好点没?”看他那关切的语气,真是让人爱恨交加。
我把水龙头开得声音大大,借着这掩护问好了他半天祖宗,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阿诺,薛明当你是兄弟,来投奔你,你要好好待人家。我劝慰了自个半天,才确信我不会对他恶言相向。薛明嘛,不过是没见过市面,想开开眼界而已。年轻人,谁没有这一出?老五,不还被逮进去过?现在不也公务员、创业员的书整日看得不亦乐乎。
“没事,薛明,我好久没喝了而已,呵呵”有时强装笑脸是这么地痛苦,我不知我有没有对他龇牙咧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接着干正事。”薛明一转身又跑向了电脑。操你妈的,我转身又想往卫间跑。这时有歌声响起,“离开你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到底如何去挽留。”我一愣,薛明提醒我“阿诺,你的手机。”我循声在沙发上找到了,是李梦打过来的。
李梦,有时,你还真是善解人意。来得真是及时。
我一按了接听键,不等对方说话,就劈头盖脸地狂骂起来。我骂得肯定很过分,因为我看见薛明也不干正事了,我骂得肯定很解恨,因为我发觉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最后由于缺氧,我才不得不停下我滔滔不绝地怒骂。电话那头很安静,一声没有。屋子里面更安静,除了我急速地喘气声,就是傻傻看着我的薛明。我忽然想到,电话那头若不是李梦怎么办?是她父母呢?虽说是谁都没关系,但基本礼貌还是要懂的,否则人家不说你无礼,而是说你欠家教。“阿诺,我,我想你,呜呜”李梦委屈的声音传来。我心下大安,结束了通话。
这一周,由于有了阿弦和王实亚的滋润,李梦早就是可有可无了。若不是我们在一个公司上班,我可能都把她忘得干净了。这一周,她仍在给我装,装得我好像逮着机会就要向她忏悔似的,开始两三天,还是没事就和别的男同事打情骂俏,后来几天就指指捅捅好像要投怀送抱似的。我眼不见,自然不心烦,但是看见了,也就多少有点心烦。不过,也就是一点点,爱情综合症状而已。我早知道自个既不能青史留名,更别想遗臭万年,所以能够完全无动于衷,在我是不可能的。能到这一步,只有一点点心烦,那已是求之不得的境界了。我该习惯它。然而,不搭不理地漠不关心,我习以为常了,但是对方软言软语的摇旗乞降,还是让我没出息地高兴了一下。
32收起手机,我看见薛明像个干尸一样在边上瞪大眼睛瞅我,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有必要这么凶嘛。我干咳了几声,刚想说找找招聘公司来解场,薛明回过魂来了“你女朋友?”“啊,严格说起来是以前的,藕断丝连而也。”“上海本地的?”“是啊。”“你啥也没有,有本地女孩愿意跟你,你,你……”薛明一付难以置信的样子,好像我多么不可理喻。这表情我见多了,老五就劝我忍忍,做个上海人的上门女婿也不错。
操,这个被殖民了才发展起来的小渔村,还高贵起来了?一个婢女被皇帝强奸了,还成了妃子?你太高看洋人,你也太低看自个了。
咦,阿诺,你怎么老说脏话?现在年轻人,好像说脏话就时尚,你也和他们说起这时尚了。我蓦地惊醒。我这是怎么了?不行,我不能这样。阿诺,狗咬人,你可不能咬狗啊,直接杀了它最好。要保持本色。不过,我也不打算劝薛明。信仰自由嘛。
“兄弟,人各有志啊。”我拍拍薛明的肩,又指向桌面“再搞点?”折腾了这么半天,我也没那么积极帮他找工作了。自己的事自己还不着急嘛。咸操萝卜淡操心。阿诺,文明。话一出口,我又感觉到了。嘿嘿,我苦笑一下。积习难改!
而薛明显然还沉浸在我刚才的不可理喻中,“阿诺,你怎么连上海女孩都看不上?”这一句话提醒了我。得不到的最珍惜,满大街都是就不值钱了。我想我该卑躬屈膝地向李梦求和,就说我愿意做上门女婿倒插门什么的。那样李梦恶心我的同时,也是我解脱的时候。这辈子,有阿弦足了,何况阿弦还这么大方。我又想到王实亚坚挺地,苍老师式的胸部。
“阿诺,你竟然连上海女孩都看不上。”薛明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想再解释些啥性格不合,或犹豫着要不要把捐精买房的事说一下,薛明又接了一句,并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好男儿,一定是正事经历多了,就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操!
啊,不对,我错了,不说粗话,至少不说那么直白地粗话。
小日本的!
我约了个中胜手老五,出钱让他带着薛明去办正事。
他们在里面办正事的时候,我刚买了包烟蹲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我是不抽烟的。烟头明灭,心头起伏。他们在里面爽快,我怎么像是卖妻卖女一样,心下戚戚然?
33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出来了。薛明低头头,老五则仁爱地劝慰他“第一次都这样。”
周一上班,李梦果然又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状。我装作没看见,卡一刷就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