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义正言辞地告诉医生:“他是我老公。”
医生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我的病历卡。
19岁就有老公,对她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
检查一番之后我没什么大问题。
我还没溺水呢就被梁歌捞上去了,只是灌了几口海水,刚才也吐了出来。
只不过我好像有点伤风感冒,一直打喷嚏打个不停。
于是我就留院观察一个晚上,梁歌陪在我的身边。
他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只不过现在已经被他的体温给熨干了,皱巴巴的贴在他的身上,跟他平时呢光鲜亮丽的模样判若两人。
如此狼狈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逃荒的难民。
我好言相劝:“大哥,你去换一件衣服吧,你这副模样实在是有碍观瞻。”
他不理我,我估计他是怕他一眨眼,我又不知道到哪去寻死。
他实在是想多了。
“大哥,我刚才真的没想要寻死,而且我现在也不会死,你去换衣服吧。”
他终于不yīn
不阳地开口了:“不用你cāo
心我的事,你睡你的觉。”
“你按的我胸口疼。”我指了指我的胸口问他。
“本来我掉进海里没什么事,但是我快要被你给按死了,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占我的便宜?”
他不理我了,掏出了手机,我不知道他是在看信息呢,还是准备打电话。
“喂,”我低低地开口。
他挑起眼皮看我一眼,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别跟我二哥二嫂说,当然不是因为别的,是他们啰里八嗦的,特别讨厌,像你一样以为我要自杀。”
他看了看我,似乎很忍耐地点一下头。
“你得跟我保证。”
“我保证不了。”不等他说完我就立刻说:“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自杀,所以我怎么能跟你保证下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意外而已。”
梁歌又不说话了,我知道他很不想搭理。
因为刚才的事情他也吓得不轻,哪怕他再运筹帷幄,他也没想到我会忽然做那种疯狂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我慢慢走进水里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我有没有真的想去死,我也不想的。
但是天知道,我这绝对不是一场有预谋的,只是随机,一切随缘而已。
后来我装作睡睡着,其实我一直都没睡。
梁歌果然没打电话给我二哥他们,只是后来梁太太打了电话来,应该是询问我们都没回来。
梁歌告诉她他带我去了临城,会在临城住一个晚上。
像梁歌这样的人都为我撒谎,我真是罪孽深重。
梁歌的电话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面听的很清楚,梁太太在电话里面跟他说。
“桑榆年纪小,你要多哄着他一点。你陪她玩玩散散心也挺好的,要不然你就陪他出国多玩几天。”
虽然我从来都觉得我绝对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但是梁太太真实是一个好人。
对我这样讨厌的一个人,她还温柔以待。
后来梁歌好像睡着了,但是我却一直没能睡着。
被海水淹没的感觉其实非常的恐怖,我到现在整个人还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我喝了好几口海水,虽然现在打生理盐水的点滴,但还是很渴。
我起身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水,但是我的身体刚动了一下,梁歌就忽然醒了。
他是那种被惊醒的,整个人从我的床边跳起来,然后就立刻看向我。
在这一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惊慌。
他这个反应弄得我都有些惊恐。
我怯怯地跟他说:“我有点渴了,我想喝点水。”
他立刻拿水给我喝,此时我看到他额头渗出来的细密的汗珠,我这才意识到我这次意外真的是把梁歌给吓着了。
其实我有点抱歉。
真的,我无心于此。
我喝完了水以后,真情实感的跟他道歉:“你放心吧,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如果哪天我真的想死的话,也会在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之下,死也会死远一点。”
我实话说,我发现他的脸色更白了,双瞳更黑了。
我哪里说错了吗?
好吧,我还是闭嘴。
梁歌好像生气了,再后来他一句话都没再跟我说。
而且后半夜他也不睡了,就一直睁着眼睛盯着我。
我只能好言相劝:“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真的不是自杀再说你怎么能阻止一个人去死,你总不能24小时看着他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对不对?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的话,你就是派一个军队来你都看不住。”
“桑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但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铁青着脸窝在他的椅子里面一直盯着我。
我就在梁歌的瞪视当中渐渐地睡着了。
他怕我忽然死掉,不知道该如何跟我二哥二嫂交代。
其实他不必那么看着我,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二哥二嫂也不会怪他。
我死了他们会觉得遗憾,但是过不多久就会把我忘记。
忘掉我这样一个叛逆的,不值得人怜爱的这么一个小恶魔。
第二天早上我幽幽醒来,梁歌还在身边。
我算了算日子,今天又不是周末。
“你可以去上班了呀,不用管我。”
他却不理我,叫来医生看我。
医生给我检查了一番,又翻翻我的眼皮说:“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出院。”
太好了,我最讨厌医院了,也不喜欢闻医院的药水味。
“从长我妈三不五时地进医院。我没地方去,就只好跟着我妈蜷缩在她的脚边,一呆也就是好多年。”
当然了,我没有存心卖惨的意思,我只是有感而发。
梁歌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顿时举起双手双脚投降。
“别,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走出医院的大门,我打算回去继续躺着,反正我估计出了这种事情,梁歌会关我好几天的禁闭,我一个人单独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再说我哪也不想去。
梁歌的司机来接我们,开着开着我发现车子不是去梁家的路。
“敢问阁下要带我去哪?”
“机场。”他语气淡然地回答我。
“为什么干嘛要去机场?”
“想去荷兰吗?”他扭过头来看着我。
“你想说是河南还是荷兰?”
“上次看你在纸上画荷兰的风车。”
什么时候?
我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
“我只是随便画画而已,你不需要这么善解人意吧?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去荷兰吧,我不要,那么远。”
“你不但可以看那边的风车,你还可以看那边的rǔ
牛。”
梁歌真是太了解我了,他怎么知道?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去那个什么荷兰,我宁愿在梁歌家柔软的大床上一直躺着,躺到天荒地老。
但是这个时候梁歌就展现出他霸道总裁的一面。
车子在路上疾驰,我总不能跳车吧,再不想去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被带去机场。
而且我发现我压根都就没有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