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团里,正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在舞蹈室里进行排练。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李雨和罗小虎正在进行双人舞排练,那是舞剧里“猎人”和“蛇仙”的洞房双人舞。这段缠绵温存,含情脉脉的双人舞,表现的是“猎人”和“蛇仙”婚礼之后,在洞房花烛之夜的万般柔情。李雨跪坐在罗小虎的一条腿上,两人相依含情,接下来是很诱『惑』的托抱和托举。尽管这种场面我以前无数次看到过,可今天的感觉却与以往不同,他们相视含情的目光里,分明有一种难分真假的假戏真做,这让我妒火熊熊。
大头正在那里练习旋转,他看见我就过来和我碰了一下手算是打了招呼。我没有去换衣服,因为不想看李雨和罗小虎跳舞,就转身离开了。
我走到楼下,打开车门正要离开,李雨追出来喊住我,她还穿着紧身衣和芭蕾舞鞋。她说:“小强,你怎么来了就走,你不和大家一起训练么?”接着罗小虎也出来了,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我看着李雨嘲笑地说:“训练这些破动作干什么?台上给人看了卖几个钱,然后台下也演绎同样的场面?”
李雨怔了一下,有点难堪,又有点恼火,然后冲我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一把抓住了她,凑近她声音很低也很有力地说:“我说你是**。”
李雨挥手打了我一耳光:“你胡说!”
我还没有做出反应,罗小虎就过来在我胸前推了一把,把李雨挡在身后对我说:“你想干什么?”
这时候一些团里的人出来了,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当着大家的面,我不会输给罗小虎,于是我抓住了他的胸前衣服说:“你给我滚开!”
罗小虎猛地挡开我的手给了我一拳,我不待他打出第二下,就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奋力还击,我和他打了起来。
李雨大声喊着:“别打了!”不顾一切想要分开我们,可她在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男人面前显得太单薄,被撞得跌了出去,被大家扶住了。
我们两个人打成一团,最后我占了上风,把罗小虎的胳膊和头发抓住,把他按在了车上趴着。罗小虎因为失败而样子可怕,喊叫着要和我拼命。
这时候大家过来把我们拉开,李雨挡在两个人中间把我们往两边推。我被大头和老库拦住,罗小虎被叶杨阳和一个老师拦住,他跳着要冲过来打我,我也要冲过去,大家拼命拦住我们。李雨急得喊道:“不要打了,都回去!”
罗小虎被人拉走了,我也上了车,准备开车离开这里。这时候罗小虎突然冲出来,拿着一块砖头砸在我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立刻碎成一片。我大怒,拿起座位下面的刀子出了车门,照着罗小虎肚子上就是一刀。
我看见罗小虎惊恐地倒了下去,女生们在尖叫,男生们在吃惊,李雨急得哭了起来。
不用说,我被丨警丨察铐到了公丨安丨局,做了笔录后,我被送进了看守所。
看守所里味道很难闻,几个先我而来的人在里头蹲着,个个蓬头垢面,用一种审视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进来的?”一个脸上有疤的家伙傲慢地问我。
我说:“捅人。”
疤脸一副瞧不起我的表情:“就你这德『性』还捅人?”他这一说,所有的人都笑了,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疤脸说:“搜搜他。”
几个人就站起来,慢慢地朝我走近,脸上带着挑衅的表情。
我抬起双手让他们搜,同时问这些人:“凭什么你们都听他的?”
一个穿破背心的小个子在搜完我身上之后说:“他是这的老大。”
“凭什么他是老大,不是别人?”我问。
一个穿解放鞋的说:“他厉害撒,你打不过。”
我说:“是不是打败了他,我就是老大?”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下,一个光头对我点头说:“就是。”
我就看着疤脸。疤脸下意识地站起来,有点紧张,也有点藐视地看着我。我脱了外面的衣服,朝着他走了过去。疤脸指着我警告似地说:“你想干啥,找死?”
我不说话,突然一下把他脖子搂住,把他抵在墙上。他说:“行了,别动手了,都进来了还自己窝里打,都是一个笼子里的鸡,屁大点地方,还争什么老大。”
第一二四节 那些天一起做牢的弟兄
第一二四节 那些天一起做牢的弟兄
我没有放开他,把他抵在墙上,让他的下巴抵住墙壁,我说:“可你叫人搜我?”
疤脸说:“看你有烟没有。”
我把他的头发抓住,让他抬起头来:“你把大爷看好了,以后在大爷跟前规矩点,别他妈的充大屁眼子。”
他说:“算咱栽了,等出去了,咱摆桌酒,给你陪个不是。”
我放开了他,然后对另外几个人说:“你们一人踹他一脚。”
那几个人看见疤脸在我跟前软了,就真的不把他当老大了,真的就过来一人踹了他一下。那个穿解放鞋的还说:“对不起了,这里就是谁狠谁是老大,你没胆量,活该!”
疤脸被每人踹了一下,虽然都踹的不重,可他还是一脸痛苦,这种痛苦显然更多的来自内心。他说:“这兄弟是林冲,我是王伦了!”
穿破背心的小个子说:“可惜,这里不是梁山,是看守所。”
大家都笑了。
这一笑气氛马上就变了,大家不再互相对抗,都和睦相处起来,疤脸还和我握了一下手。。
我在看守所里一呆就是几天,和这几个家伙关在一起,只有海阔天空说话聊天混时间,自然就都熟悉了。疤脸是倒卖火车票进来的,他大名叫赵三牛,是个光棍,从深山里来到城市,找不到正经工作,就倒卖火车票。那个穿破背心的小个子叫王小宝,和三牛情况差不多,失地农民,偷井盖当废铁卖进来的。穿解放鞋的叫韩志,下岗工人,老婆做了小姐不回家了,他出来找,没找到老婆,没有钱了,抢过路的女孩的包进来的。另外两个也都差不多,都是出来打工的农民,流落在城市,找不到工作,靠小偷小『摸』过日。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因为贫困而犯罪。刚开始,你会觉得他们很坏,狡黠而怯懦,欺软怕硬,内心凶猛,可接触时间长了,熟悉了,你会发现他们其实都是很好的人。这让我想起一句话:人不是缺少理解,而是缺少接触。我这个富二代,如果不是捅了人进来,永远也不会和他们走到一起。
我知道,我的命运取决于罗小虎的伤势,如果伤得不重,我很快就可以出去,如果严重,我就可能被判刑,要是他死了,我不死也得判个无期。然而,这时候,我只有听天由命。
这天,我正在和他们几个聊天,听到门“咣当”地响,一个丨警丨察在喊:“林小强,出来!”
原来是妈妈来看我了,一起来的还有李雨婷,一个丨警丨察站在旁边监听我们谈话。这时候见到妈妈,我只有低头无言。
几天来妈妈明显瘦了,脸上带着忧愁,她说:“小强,那个罗小虎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怕,妈妈正在给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