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样是老一套,点歌的点歌,倒酒的倒酒,吃东西的吃东西,等着有人提议
玩骰子。然后又是我装做不会玩骰子,开是7嘴8舌地教我,每个人脸上都像花
儿一样,可我心里却透着恶心,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丽姐了,第一次出街是跟丽姐,第一次坐台还是跟丽姐。有人说,当一
个人开始活在回忆里的时候,已经开始变老了。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太多,见识
了不少,开始厌恶这个社会。开始深刻的熟悉到,现时的中国是历史最肮脏最混
乱的中国。
有人说我不专业,我承认,或许这一年来我一直都是在敷衍,一直没把自己
投入到这个角色,因为我害怕一旦投入,我会失去自我。我也曾经是一个骄傲的
孩子,骄傲甚至蛮横地看这个世界,自以为是地憧憬自己美好的未来。当一切都
变成回忆的时候,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像一个失去羽翼的天使,在坠落中堕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在灿烂的霓虹灯下格外妖娆迷离,你会发现
有这样一类男人,他们有着精致的面容,雄性的身材。他们多半有着不幸的童年,
又或是经历着一场爱情,年纪轻轻拎着沉重的行李箱行走天下。社会是残忍和复
杂的,而夜总会却是社会的浓缩,缩小了社会的真善美,却无限放大了社会的丑
陋及肮脏,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人是会随着环境而变化的,这是
人的天性。于是,他们变化着,逐渐褪去年少的幼稚和清纯,最后,或多或少的
堕落了。
他们的堕落分为两种,一种是随着巨大虚荣的膨胀,背叛了自己。还有一种
就是无止境的空虚变得无奈,迷失了自己。
只有跟丽姐在一起,我才能体味到自己内敛,木讷的一面,那样的我才是真
正的我。我讨厌麻木不仁,我恨所有丢给我钱就尽情欺虐我的老女人,我恶心自
己伸着舌头舔轼那肮脏的肌肤的面孔。而我现在,却仍然在逢场作戏,玩弄着自
己的青春。我多么渴望回到本来的自我,那怕只有一小会儿。
平安夜,如我所望,我挣到了2000多块钱小费。
夜里2点了,城市依然在喧嚣当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这个我不想再
多呆一分钟的夜总会。回住处的路上,我听到了V 3的警示音,掏出手机一看,
发现有20多个未接电话,还有3条未读信息。打开收件箱,3条信息让我彻底
停住了。
阿泽,看样子你今天很忙吧,平安夜快乐。
阿泽,我一个人过平安夜,有点想你,下班我来接你好吗?
阿泽,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格外想你,能陪陪我吗?我还住在银座,我能
等来你吗?
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丽姐发给我的信息,为什么她忽然变得像个小孩子,一
个人躲起来不停得打着明知道我听不到的电话,还发来撒娇一样的信息。我完全
不能相信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我只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等我清醒过来,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知道丽姐现在有没有睡觉呢,一个
人的平安夜,放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呢。虽然我这人不那么看重节日,
尤其是西方的节日,但是看着别人热闹,自己却郁郁寡欢,那滋味我也受不了。
上车后不停向司机大哥喊快点快点,兴许坐地铁还快一点呢,只是现在已经凌晨
快3点了。
车上我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不知道等下怎么面对丽姐,她那个样子
让我觉得异常恐怖。大约3点的时候,我到了东方银座,这里是五星级的酒店,
我不明白丽姐为什么一直住在这里面。即使从第一次来这里算起,也应该有半年
时间了吧,这是多么大的开销啊。到那个时候我都还不了解,在五星酒店一住半
年的事对他们怎样的有钱人其实也算家常便饭。
我边往酒店里走,边盘算着等下怎么面对或许对我来说极其忽然的事件。这
段路程显得是这样短暂,很快我就寻摸着到了她住的房间外,敲门?敲吧,管她
3721的,咚咚咚,门开了,丽姐拖着一袭淡米色的蚕丝睡衣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呆了,这是何等的风韵,睡衣薄到可以看见一切,朦胧中让人布满欲望,可是
从她的身姿又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神圣到不可侵犯。她也停住了,我们就这样一
个门外一个门内站了好一会儿。
忽然,丽姐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顿时像裂开一样火烧般疼痛难忍,
我惊奇地看着丽姐,这个让我琢磨不透的女人。就在这时,丽姐哇得一下哭起来,
边哭边冲出来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臂窝里,哽噎着说,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我就这样被丽姐紧紧抱着,不知所措地张开双臂犹犹豫豫中还是抱住了她。
一只手抚摩着她的头,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丽姐拼命的摇头,只是依然
紧紧地抱住我不放。
楼道很安静,只能听见丽姐的抽泣声,让我觉得很尴尬,于是长吸一口气,
弯腰顺势一个新娘抱,进到房间里,用脚轻轻把门关上。我把丽姐缓缓放到床上,
就像我正放下的是一个古董大花瓶,生怕碰碎了。而丽姐依然抱着我不放,我直
不起身来,只好跪在她的面前,抚摩着她,想给她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