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再经过那个包厢门口,那个中年妇女还站在那里,我走过她面前,她竟然直盯盯的看着我。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难道她认识我?不可能啊,我没见过她这么富态的人。
回到林晓凡身边,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走了。送林晓凡回浦东后我再返回浦西。
【十五】
第二天虽然是星期天,但是我还是去了公司,因为周一就要把方案拿去给甲方评定,所以要赶在这一天做完。
晚上10点多钟我才回家,回到家里,肖炜炜已经不在,应该是去唱歌了。洗了个澡就上床了,然后给叶子琪打个电话,她说下周三就回上海,希望到时我能去机场接她,我说好的,只要有时间。
周一早上九点钟去上班,刚要跨进写字楼大门,瘦得像樽古猿化石似的台巴子开着他的大奔也到了,他车也没下就叫住我,说不用上去了,直接跟他去昆山。
我惟命是从,也就上了他的车。
10点多钟,我和台巴子到昆山。走进一个酒店,他打了一番电话后,我们就在会议室开始调试投影仪。
半个钟头后,一帮人马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红光满面而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台巴子赶紧恭逢其盛迎了上去,伸手过去握住那人的手,胁肩谄笑说道:“徐书记日理万机,还能抽时间过来,真是太感谢了。”
官威凛凛的徐书记发出爽朗的笑声说:“听小姨说你的方案非同寻常,让我来帮她看看,我也就顺道过来了,就当开开眼界吧。”
“承蒙您夸奖,不敢当,不敢当。您请入座。”
大人物入座后,台巴子又一一邀请那些随身的驴骡入座,其中对一位仪表尊贵而尽显富态的女人尤为恭敬,我听到台巴子叫她“闫老板”。想必就是这个酒店的名义老板,也就是那徐书记的小姨。
但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脑子想的不是她到底是什么人,而是为那张半生不熟的面孔感到纳闷,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当她视线扫过站在一个角落泰然自若的我,也定睛了一下,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诧异。
入座完毕,台巴子开始放大炮,我随着他的嘴皮节奏转换PPT,他把整个方案吹得天花乱坠、完美无缺。
讲解完毕,徐书记随口夸了两句后,带着随从众臣驱驾出宫,台巴子躬身屈躯跟了出去,我紧跟在后,一一送他们上车。
在那位富态女人车前,台巴子捏嗓问道:“闫老板今天是去上海还是留在昆山?”
“要留在昆山,这边还有事要做。”老女人心不在焉的应道,飘忽的眼神从车里往外看,但不是看台巴子,而是直勾勾盯着站在台巴子身后的我。
这眼神让我一时顿悟,这半老徐娘不就是那天晚上在G+酒吧跟我撞个满怀的女人么?
台巴子继续跟她说:“那今晚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这个很难说,到时你给我个电话吧,有时间的话就一起聊聊。”
“好的,好的。那您路上小心,晚上我给您电话。”
几辆豪车飞驰离去,我和台巴子站在路边像忠实憨厚的仆人似的目送离开,直至最后一辆车在视线里消失。
台巴子说:“走吧,去收拾东西,在酒店开间房。今天不回去了。”
回到酒店收拾好东西,开了间房,我以为就可以休息一会,没想到台巴子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说:“小李啊,你来公司也好几个月了,一直做得很出色,我很尝识。等下出去逛逛,给你买套好衣服,看你穿的,多寒碜,哪像个设计师。”
我满脑狐疑,他这是哪门子发酵啊?在公司里他抠门是出了名的,怎么突然对我像个慈父般的大发慈悲啊?再说,哪有老板给员工买衣服来当体恤啊?真要尝识我,给我加工资啊,这是最实在的。
我说:“毛总,不用了。我这人对穿着不讲究,没必要破费。”
“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今晚要跟酒店老板一起吃饭,你得穿得像个人样。看看你,牛仔裤,旧风衣,哪衬那样的场合。你别推脱了,马上跟我出去。”
我不明就里,糊里糊涂跟台巴子去了商场一趟。
我以为台巴子也就给我买套地摊货,谁知道他竟然挑了将近上万的西服,还配衬衫和领带。我有点云里雾里的,飘飘然有点受宠若惊。长这么大我还真第一次穿这种衣服,虽然也没觉得有多舒服,但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几分阔少的感觉,精神焕发,器宇轩昂。不免感叹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
买完衣服,跟台巴子回到酒店,先后洗了个澡,精心装扮一番,穿上刚才台巴子给买的衣服。然后出门了,台巴子在酒店里定了个餐饮包厢,我们直接过去。我问台巴子:“闫老板那边你约好了么?她不是还没确定有没有空吗?”
台巴子阴笑着说:“你不用担心,她绝对有空。”
我又一片云雾,实在看不透台巴子和那老女人。
在走去包厢的路上,台巴子给老女人打了个电话过去,说餐厅已经订好了,让她尽快过来。果不其然,老女人还真答应马上过来。
我说他们这是演的哪出戏啊,我怎么就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们到包厢落座没多久,老女人就带着两个男随从过来了,一个稍微年轻,30来岁,一个跟她一般年纪,40来岁。
台巴子跟他们一番客套之后,开始吃饭,期间也就不外乎于台巴子叫老女人多多照顾之类的阿谀奉承。老女人也唯唯应道能帮上忙的肯定尽力。
但我觉得有些对劲,因为我发现老女人的眼睛老是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瞟,眼神还有些放荡。我就纳闷,难道她被我撞歪了眼?还是对我怀恨在心,想着整死我?可我区区一个打工仔,犯得着她这种名媛贵妇记恨么?
饭毕,不免转场高级会所“续聊”。
到了会所,我本来想看看女人叫鸭是什么形态,谁知,台巴子只给老女人的两个随从和自己每人叫了一个小姐,而叫我过去陪老女人聊天。
我无奈,只能蹲到老女人身边,原本嘴巴伶俐的我被老女人富态的大气场压得拙嘴笨舌、殚智竭虑,一时不知跟她聊什么。
老女人眉飞色舞看着我,应该说色迷迷的看着我,俨然就是一个老色嬷。我更是异常窘迫,一脸傻笑,像个羞赧的孩子手足无措涨红了脸。混乱中找到一点头绪,于是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好像之前在…在上海G+酒吧跟闫老板有过一面之缘,可能也是我看走眼,不敢…敢确定。”
“你没看走眼,那天晚上跟你相撞的人就是我。”老色嬷神情甫定,跟我成鲜明对比。这就是菜鸟和元老的区别。
“对不起,那天走得太急。”我开始给自己鼓气。
“没关系,也是我一时疏忽,没看好路。就当是我们有缘吧,还能在这碰上面。”
“对,对。能认识闫老板是我的荣幸。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