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姐的感冒，严重到总是流眼泪，眼睛略带着红肿，睫毛湿湿的，眼睛里面也是闪着水光。那样子就像是真的哭过一样。我望着她的眼睛，突然心里一阵强烈的酸楚，或者是对她的怜疼。

“我爱你！”我说得很轻，很认真。

“哟，呵呵，你就别逗我了，我快难受死了！”妍姐笑了一下说，鼻音很重。

“我不想看见你生病，这比我死了还难受！”我说着，瞬间热泪盈眶，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说什么呢！唉哟，至于嘛。小病罢了，顶多两三天就好了。别难过，啊？”她说着，抬起手来擦我的泪。

我抓住了她的手，在手心手背反过来反过去的吻了一遍又一遍。轻轻地。她的手掌，就是我的天堂。我多么希望，她永远都健康快乐。永远都好好的，没有一点病痛折磨。

“赶紧别这样，丢人不丢人，我流泪是因为感冒了，没办法，你也陪我掉泪，哎！你看看。”她说着收回了手，去抽了一张纸巾擦眼睛，因为她的泪又下来了。

这恐怕是她说过的最不成功的谎话了，她这一刻的泪，不是因为感冒，而是真的哭的泪，很可能是因为我。因为，在她擦泪的时候，我听到了她抽噎了一下。她在掩饰她柔软的内心，在掩饰她被我这半天一连串的言语行为所感动。妍姐无论在任何人面前，一向都是很坚强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几乎从没有见过她皱眉犯愁之类的，她的神情永远是那样的自信，似乎总是在告诉别人——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难过，也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我。

而我也没有说破，——因为我只能用心去感受她，而不是用语言。真心不需要语言。

“你这么蹲着，难受不难受，你去看看那个护士，给人家倒水什么的，叫人家吃水果去。”妍姐说。

第四部分 和富姐相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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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我刚才都给她了！”

“你平时抽烟很凶，今天我就没见你抽烟。不去抽一支吗？”这半天我确实没抽烟，因为妍姐感冒了，我不想再让她闻到烟味，那样对病情不利。

“嗯，不想抽。”我回答，我只想好好地守在她跟前。

“呵呵。”妍姐笑了笑，又说：“诶，我昨天把内衣泡了，还在哪儿没洗呢，你去洗了吧。”我们的内衣不放洗衣机洗，从来都是用手洗，有专门洗内衣的盆。我给她洗过无数次内衣。她也给我洗过许多次。在做家务这方面，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懒。

“嗯，好！”我起了身。

“把门给我关了，感觉有风。”这个房间怎么可能有风呢？窗户和门都关着的啊，不过我想，可能是她此时此刻身体比较脆弱和敏感吧。

“我留一点缝吧，不然我怕你叫我和护士我们听不见。你这会儿身上没力气，说话声音又低。”

“嗯，也行。”

当我走到洗衣间，想了想她刚才的话，怎么感觉她这半天是在赶我走呢？先是叫我去看护士，又问我怎么半天不抽烟，她明明知道我不抽烟是不想呛到她，抽的话肯定会到外面去抽，又叫我去洗她的内衣。她一定是在故意叫我出去。可她为什么要想尽办法叫我出去呢？

我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她肯定是想哭。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脚步很轻地来到卧室门外，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她在擦泪，胸口时而起伏着，但我听不见声音。她的确是在哭。她刚才叫我关门，是不想让我看见她哭。

我当时很想走进去，问她哭什么，分担她的难过，和她一起流泪。看到她流泪，我的心也碎的满屋子都是。但是，我就算再笨也还没笨到这种程度，她要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哭，要是想让我看见她哭，也就不会让我出去了。所以我没有打扰她，而是再次来到洗衣间洗内衣。

我知道她心里有苦……。但在当时并不完全知道她心里有多苦，只是后来才知道。

妍姐的身体算是很强壮的，看她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样子看习惯了，一下子就成了那副憔悴不堪的形容，心里还真有些接受不了。我边洗衣边想，要是我能替她受罪多好。她所有的痛苦都让我来承担，所有的泪水都让我来流。我想，我们是如此的相爱，也许她刚才哭是在感慨自己不幸福的婚姻，也许她是在想，如果她的丈夫能像我对她一样好的话，那该多好，也许她仅仅是被我感动。

护士拔了针就走了，我给了她一百。

除了上卫生间外，其余时间妍姐都在床上躺着。中午快两点的时候，我问她想吃什么饭？她说吃不下饭，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

“那我去煮点粥吧，再煮两个鸡蛋，行不行？”

“也好！”

我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熬了八宝粥，粥料是现成的，买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调配好，我只要加水熬就行了。我特意找了找冰箱里还有什么可以加的，以便让营养丰富点儿，她也好的快点儿。我找到了蜂蜜和枸杞，各加了一些。然后把两个鸡蛋剥了皮，放在粥碗里。用勺子把鸡蛋摁成几瓣儿，这样方便吃。

我拿毛巾垫在手心，把粥碗放在上面。因为很烫。

“来，亲爱的，我来喂你！嘿嘿！”我有点儿开心，有点儿成就感。

“我又不是小孩儿，喂什么喂，放下吧，我自己来。”

“不。我就是想喂你！”我很认真的说，带着点严肃。

“别孩子气了，你坐在那儿那样喂，反而别扭，不如我自己吃的方便。”

“不，我就是要喂你！”我要是执拗起来，那是很执拗的。谁也拗不过。

“那我不吃了！”妍姐说。我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说，反正我超级难过伤心。在一刹那间，我的眼里噙满泪水，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心想，我给你熬好了粥，想伺候你想喂你，你不但不让，还说不吃了。这让我委屈难过的要死。

我就那么望着她，她也那么望着我，僵持了五秒钟，她的嘴唇微张着，微蹙着眉，显然，我的表情和泪眼让她手足无措。

“好吧好吧，就让你喂吧！”她赶紧说，没错，是赶紧。“呵呵，真拿你没办法！”她笑了，可是我的泪水却掉了下来。——她允许我伺候她。

“你别没出息啊，大男人的那里那么多眼泪，真是学哲学把脑袋搞坏掉了。”说着她抽了一块纸巾来给我擦眼睛，因为我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她一边擦一边说：“你别给我掉到碗里了，我现在可不想吃咸的。真是服了你了！我看呀，林黛玉在你面前都得甘拜下风。”她这话的语气说得很逗，我瞬间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但我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往她跟前坐了坐，把碗举到她嘴边。

我爱她，想照顾她。理由就这么简单。

我估摸着，她得先喝几口粥，再吃鸡蛋，我舀了一勺儿，用嘴唇试了试烫不烫，吹了几下再递到她嘴边，她吃了。

我一勺儿一勺儿的喂她，直到吃完那一碗。我们什么话都没说，一个字都没。我们都在享受，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

“等我一下，我再盛一碗去！”我站起来。

“我不吃了，饱了！”

“多吃点儿吧，这粥比不上饭菜，得多吃点儿，我熬了很多呢！”

“不吃了，待会儿饿了再说吧，实在吃什么都没味儿，吃不下！”

“哦，那我给你倒杯水！”

“嗯！”我们的语气都是万分轻柔。

四点多的时候，我给她热了两个香蕉，一个苹果，把苹果削了皮，切成几瓣儿，香蕉是剥了皮放在小盘儿里，用果刀切成薄片儿，都在微波炉中打热。她吃了不到一半，就不吃了，剩下的我吃了。

晚上的时候，我问她吃什么，她还是什么饭都不想吃，只吃了两块儿沙琪玛，在十点多时我热了一杯牛奶，她只能吃这些清淡的东西。

晚上在被子里，我轻轻搂着她，她身上还是有些烫。我只是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几下。她不叫我搂她，说怕传染给我，我说，那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