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千万要当心啊,”刚说到这里,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风声。一抬头,见是一只鹞鹰正在低空盘旋,并一次次俯冲向小刁和蓝烟隐身之地。两人不觉一怔,瞬间明白了什么。于是蓝烟笑道:“原来是这畜牲作怪!”说着,玉指一弹,一缕劲风激射而出。不想那鹞鹰却极是通灵,一声长唳,突然震翅高举,轻而易举避开了那道无形指力。蓝烟气的轻哼一声。但小刁却赞道:“好机灵的鹰儿!”
“还机灵呢,我们便是跑的再快,又怎能跑的过这长翅的畜生!”蓝烟嘟起嘴。
鹰翔九天,鹰目最利。人当然逃不过鹰隼的追击。但这只鹰若不经过特殊驯练,又怎能认的清人呢?
两人正这般想着,忽见远处疾烟般掠来一兽。那兽物通身雪白,狸猫般大小,但却比狸猫更通灵,更机警。它在距蓝烟和小刁隐身处三五十丈的地方便停下了。它机警的向四下窥望着,似已觉察到了小刁和蓝烟就在左近,于是低低一声嘶嚎。
“灵狐!”蓝烟在小刁身畔低呼一声
千年黑,万年白!白毛灵狐世间罕见,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几近神物,更比空中那只鹞鹰还要通灵百倍。
灵狐冲着小刁和蓝烟隐身之处几声低啸,见二人毫无反应,于是疾烟般远远绕着二人兜了一圈,之后选择一个下风头,仰起鼻子,一阵深嗅,似是在辨别二人气息。
“好聪明的狐狸!”二人禁不住暗赞。
正惊诧于那尾白狐的通灵,只见一条牛犊般大小的猛犬不疾不徐向这边奔来。犬背上载着一位枯干瘦小老者。老者天生侏儒,三尺多高,两头尖尖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枣核脑袋,眼睛大如黄豆,出奇贼亮,小手里握把半尺长匕首,每前行一段,便在树干间刻下一个标记。
看到此处,小刁和蓝烟不觉笑了。他们不能不笑。因为直到此刻,他们才算彻底明白——先是那只鹞鹰紧缀着他们,灵狐紧随其后,狐有腥臊,恰能为猎犬提供辨味方面……如此巧妙的追踪方式,又有谁能想的到呢!
“此乃空空真人!”蓝烟一声低语,惊动了那只灵狐。灵狐突然暴起一声儿啼般长嘶,向空空真人示警。
但晚了,因为小刁和蓝烟已同时扑出。几十件暗器瞬间脱手,打的却不是人,而是狗。这是空空真人做梦也没料到的。刹那间,猛犬受袭,噢噢几声狂叫,倒地而死。没有猛犬代步。空空真人又如何能逃的过蓝烟和小刁的追击!
眼见大势已去,空空真人干脆不跑了。他垂头丧气站在那头死犬身边。他已不准备反抗。
但小刁和蓝烟却没杀他。两人手牵了手,相视一笑,之后,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说,便扬长而去。
空空真人呆了。呆呆呆呆木立当场,心中一片茫然。
有些人根本是不值得杀的。比方说空空真人。他虽然能够驾驭鹰犬,但他本人何尝又不是他人手中的一只鹰犬呢?这些话小刁和蓝烟自不会说出口。因为他们不想刺激空空真人。因为空空真人是个侏儒,人不人鬼不鬼实在已经够可怜了。谁又能忍心杀掉一个可怜人呢?既不忍心杀他,那又何必再拿冷言冷语刺激他呢!小刁和蓝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无声的走了。
人是需要心存一分厚道的。即便是对你的敌人。你自可去战胜他,杀掉他。但最好不要侮辱他!
空空真人默然良久,缓缓迈步,向着相反的方面行去。边行,边刻下一路标记。他一定要这么做。因为几十年来,他所遇到的人中,只有小刁和蓝烟,才没有给他讥潮和白眼。
你活着,你就要懂的尊敬别人。
也不过是一念之仁,小刁和蓝烟在剩下的千里长途中,居然再没遇到半点风波,恰又都是贪玩爱闹年纪,二人一路说笑,纵情山水,饱览一派西北边陲风光。
西北的天,时尔黄尘漫卷,遮天蔽日,时尔天空又澄碧如洗,云朵白如羔羊。西北的草原一望无垠,风吹草低,牛羊若隐若显,更有那执鞭牧人,打几声响鞭,或横笛唇边,悠悠递出几缕笛音,于是天便显的更低,四野就显的更寂……恰是秋日,纵马草原,望天,望地,望远山,人就忽然觉的自己渺小起来,心也随之变的虚空,宁静。斯情斯景,蓝烟情不自禁说道:“你说我们若能留在这里牧牛牧马,那该多好。”
“就我们两人?”
“嗯哪。”
“不好。”小刁摇头。
“你不乐意?”蓝烟问。
“乐意。”小刁答。
“那为何还说不好?”
“嘿嘿……”小刁笑而不答,只是凝望着蓝烟,坏笑,很坏很坏的笑。心有灵犀一点通,蓝烟立即明白了小刁的意思是还缺个儿子,脸一红,骂道:“你坏死了,”扬鞭照小刁的坐骑狠抽一鞭。马儿吃疼,向前一窜,小刁一个后仰跌下马背,龇牙咧嘴作一副奇痛难忍形状。
蓝烟却不理他,说声:“少装蒜,”打马飞驰而去。马快,人更快。蓝烟只觉背后生风,方一怔,纤腰间已多了一双温暖结实的大手。心神不免一阵轻颤,微闭美眸,无声偎向小刁胸前。
爱真好,男人真好——这是烟儿那一瞬间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