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决定今生只睡这一个女人了。那女人自然也是信誓旦旦,说是往后铁了心的跟定他。于是搭伙过起日子,一两年间还算恩爱。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不是很有钱,女人想把日子过得更好,偶尔就会抱怨几句达士太穷了。
于是达士来了气,一方面出外散心,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个挣大钱的路子。哪知折腾一番,辛辛苦苦回到家时,那女人却早因耐不住寂寞,随随便便把一个来家收破烂儿的小商贩拉床上败火了!结果当达士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床上那一幕。他先是一惊,触电般蹭的一下窜了出来,并嘭的一声回手带上房门。然后,他才感到愤怒,想冲进去把那对狗男女暴菜一顿。但旋即,他又想,我凭什么打人家呢,东西是她自己的,她愿给谁用那是她的权利,我管得着吗?
这么一想,抽身走人,去到别处另租了一间房子。当然,那天他也落泪了。他不愿在看到那个女人,甚至连家里的东西也没要。他觉得脏。
还算不错。那天达士轻而易举就找到一家租房户。给他看房的是位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年青女人。达士起初以为那是房东的女儿。其后才知道那女人也是个外来户,只不过在房东家住的久了,混熟了,所以有时也会帮房东做些事。除此之外,达士此后还知道了那女人原本是个暗娼。但他却并未因此而瞧不起她。甚至觉得这世间最伟大最诚实的女人就是那些小姐们了。因为做那一行的女人总是大大方方,坦坦然然,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明码标价出售自己。同时还能为全天下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男人一解寡人之疾,简直可跟舍生取义,以身饲虎,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佛祖菩萨相提并论了。甚至比菩萨还要可爱,因为没哪个菩萨肯为了一张老头票就跟男人睡觉!
达士很快和那女人成了朋友。
那女人叫小惠。性情有些泼辣,好交朋友,大大咧咧的,人还挺讲义气,不是那种只认钱不认人的女人。在她的帮助下,达士此后几年间做服装,开餐厅,起起落落,钱进钱出,虽没弄出大事业,却也结实了一帮男女朋友。只是他再也爱不起来。不是不想爱,而是爱不起。
他阳萎了。
一种精神性阳萎,与生理无关——他只是对那些女人以及这个世界再也产生不了浓厚性趣,外表虽有一种热情,而内里,却是淡淡的,微冷,微凉,再也激发不出生命激情。
这让他痛苦。他并不想这样。他还年青,还渴望能重新找到真情真爱。但他做不到,任何女人似乎再也不能让他心动。于是他开始酗酒,啤酒每天几十升几十升的喝,却从来不醉,甚至连自己的心也无法暖热。
这样时日一久,便形成一种略显病态的气质。外表从容散淡,内里心灰意冷,口中不时脱口而出几句插科打诨浅嘲暗讽俏皮话——这一切的一切,无形中就显示出一种惑人魔力,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小女生发疯着迷,主动靠近。但达士,却再没勇气随随便便接受女人的投怀送抱了。他在心中咬牙,他一次次暗暗发誓:妈的,不找是不找,找就得找个处丨女丨……
找个处丨女丨,重要的不是那层膜,而是一种心境,一种完完全全的拥有感——他是怕了,第一个女人让他伤了心。伤的很重,兼之他又把那件事沉封在心,轻易不肯外露,这就使他更多了一分痛苦。一分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的不是苦的苦。这到不是说那个女人给了他多深多重的伤。他并不在乎那个女人。但因为那个女人,却使他对所有女人都产生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厌恶与怀疑!也因此,他才固执的坚持要找个处丨女丨,因为他觉得也许只有处丨女丨才是相对可靠的。
但哪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处丨女丨呢?或者说,哪个女人才是懂得真心真爱的女人呢?这一点很难确定。而且还不能直接去问,或者直接去试。这就像你在饭管里买下一碗米饭或面条,只要动了一筷子,就不能给人退货了!
“真它大爷了!”达士在选择处 女的问题上发了愁,心里烦,于是想到小惠,想小惠好歹也还算个女人,大概能分清谁是处丨女丨,谁不是的。就去向小惠请教。不想小惠却瞪了眼,锐声骂:“X你,傻X 一个,这年头哪儿找处丨女丨去,除非幼儿园,最好还是小班……”
达士咧嘴,苦了脸嘿嘿直乐。他就是脑筋再不正常,也不敢去幼儿园小班找女人的。
他无奈,心里又是万般冷清寂寞,就时不时去小惠家聊聊坐坐。有时天晚了,干脆也就住下。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有时就算关了灯,也还是不停嘴儿的互相挑逗,拿无聊当有趣儿,讲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笑话。
有时说得火起,小惠就会逗他,说是:不行,不行,别说了,我下边都 () 湿()了,你妈的,孬种,有胆你就上来啊……
达士就乐。问:真的么?真()流水儿了,我摸摸……话虽这么说着,身子却不动。
但更多的时候,起火的还是达士。起了火,他就会骂:个(骚)娘们儿,X死 你个大爷的,老子的又 () 硬 0 了!
“是么,我摸摸,”小惠有时就会跳下床,一摸,嘻嘻一笑:“硬 死你,活该,老娘就是馋着你,就是不给你用,”说着又跳上床,续道:“想用也行,拿钱来,照顾你是朋友,减半儿……”
“还朋友呢!跟朋友还讲钱,X,真应了那句老话了——戏子无情,**无义!”
“娘个B,滚,给我滚出去!”小惠杏眼圆睁,一怒下床,边往外赶达士,口中边犹自骂道:“X 你,**怎么了,你当老娘就爱当**啊!”说着,泪就下来了……
她的确不想当**。但她没办法。她要供弟弟妹妹们上学念书,她要给瘫在床上的父亲抓药治病——这些,达士是都知道的。所以他才同情她,当她是朋友。
所以,更多的时候,达士会苦口婆心劝小惠:“姐们儿,青春饭也就这几年,有合适的,赶紧嫁了吧。”
“合适的,有谁肯要我这种女人?”
“那也说不定,只要人老实,肯好好对你的,就行了。”
“老实,老实顶个屁用?老娘不嫁是不嫁,嫁就嫁个有钱的,养我一辈子。”
“那更得早点找,不然再拖几年,人老珠黄,有钱的谁还要你!”
“没人要,我就跟你过了。”
“那不行,我这人性 冷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没性趣,不如这样吧,我估计我妈也过了更年期,我爸那活儿也许还能使,你到我们家给我爸当二房吧,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小了一辈儿!”
“去你奶奶个熊的,你说你叫什么人啊!”
“嘿嘿,我他妈跟本就不算个人!”
“唉,你也真够不是人的了,瞧瞧你活的……”
“当我乐意这样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若知道谁是处丨女丨,我早它妈上了她了!但有嘛,这年头儿,真是X它大爷的了我!”
“也不瞧瞧你那臭德性,有,也轮不到你这大号的啊!”
“X你,还说我呢。你不是想找个有钱的吗?找去呀。哪天你嫁个有钱的,赶紧生个女儿,饲料添加济催肥催大,然后嫁给我不就得了!没事儿,我提前订购,我现在就先叫您声老丈母娘成吗——但叫也白叫,X你,太阳若不打西边出来,我看你这辈子是嫁不给有钱的了!认命吧妹妹,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比啥都强。”
“老娘偏就要嫁个有钱的。有钱的怎么了,有钱的骨头就不贱了?更贱,见了老娘照样儿跟群苍蝇似的。”
“那就赶紧把自己嫁出去,省得我老替你这后半辈子操心。真的,我还等着睡您女儿呢,那肯定是个处丨女丨。”
“娘个……”小惠又开始叫骂:“滚,别在这儿烦我……”
“肯定又它妈来事儿了,是吧?看你今天这脾气,一看就是月经不调的症候,明个到我饭店去,我让师傅给你炖只乌鸡补补。”
“滚滚滚……”
“那我可真走了。”
“滚。”
达士招顿恶骂,嬉皮笑脸往外走。不想小惠又唤住了他。说是:“哎,等等,明天我相对相,多预备个菜啊,帮我把把关。”
“行,”达士应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