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醉了,胆大、口无遮拦,仨小子越说越离谱。到后来,什么美国花旗银行被抢三十亿美金,与冥王星绿面小人国互相勾结捣卖核武器,继本?拉登之后三百年再次炸毁美国世贸大楼大搞恐怖活动,等等一切耸人听闻的勾当,全按在了我的头上——这些事的确发生过,但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呢。
丨警丨察必竟是丨警丨察,处理问题比一般人精明。那位很漂亮留黑发的女丨警丨察望了我一眼,问我是哪年生人。我不答,只是冲她傻乐。
“二四三零年”瘦猴替我回答。
“那您指斥的这位先生的罪行能成立吗?”丨警丨察质问瘦猴。瘦猴毫不犹豫的回答:“报告警官,那是他老子,以及他老子的老子干下的罪恶 勾当,这说明赵大傻子从根儿上就是坏的,常言道,父债子还,他老子犯下的罪他当然也难辞其咎!”
那丨警丨察几次三番被瘦猴他们调戏,忍无可忍,终于拍了桌子:“我可以告你扰乱公务,这位先生也可以告你们诬陷诽谤,诬陷是要被定罪的,你们明白吗?”
瘦猴说:“明白,但我们却不能不这么说。”王胖子接过话头:“我们不这么遭贱他,我们的老丈母娘能放过我们吗?”王胖子望向陈主席。老太太气得直跺脚。
也没什么大事儿,折腾了半个上午,被瘦猴他们搅得昏头胀脑的,丨警丨察烦了,于是签字、画押、打手印,又罚了仨小子的款,然后丨警丨察就把我们放了。
走出丨警丨察局,外面阳光白的耀眼。
正是中午,八月份的大太阳明晃晃的,烤得人浑身冒油。昨夜喝酒到天亮,早晨又被丨警丨察折腾一阵子,这时我有些困了,靠在 树荫里很想打个盹儿。可又睡不着。几十米外苍蝇乱飞,臭水四溢,漫的满街筒子都是。途经我们这里的城市下水道主管道堵了,此刻,王胖子他们三个正在大毒日头下顶着熏天臭气疏通下水道。这是陈主席对他们的格外照顾,谁让他们一心一意要做人家姑爷了,该!我不能睡,我得把眼睛睁大点儿,好好看场热闹出口恶气。
一辆银白色 轿车停在我面前。车上走下位靓姐,白裙粉衫,荷花一样婷婷,看着颇为眼熟。一想,是那位黑头发的警 姐儿。她来干嘛,莫不是来找我算帐的吧?但我也并没怎么得罪她呀,不就是多看了她几眼吗?有啥大不了!
她瞪我,瞪的我心里直犯嘀咕。我问她:“下班啦?”她不说话。我又问:“吃饭了吗?”,她才说:“你不是哑巴嘛?”
“谁哑了,我那会儿是不想说话。事实胜于雄辩。我相信人民丨警丨察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不,您就把我放了,我该怎么谢谢您呐?”
“谁要你谢了,我就问问你,那会儿你 死盯着我干嘛?”
“不干嘛,就是看你顺眼,看你好看,看着你心里觉得舒服。”
她瞪我。我又问:“对了,您叫啥名儿?”她不说话,掉头望向远处。远处开来一辆深红色轿车。车停在王胖子他们跟前,下来仨人,一位一尺来高,胳膊粗细,脑袋像枣核一样尖;一位方头方耳,一米来高;另一位则是个五大三粗的巨人。它们身上都镀了层铬,亮光闪闪的——是机器人,瘦猴自行研制的高级智能机器,专门用来清淤。瘦猴是智能机器设计师。
那丨警丨察看了王胖子他们半天,才问我:“他们在那儿干活,你怎么不去?”
“我倒想去,可人家也得让啊。人家有关系,有后门,人家后台硬,是陈主席的姑爷。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这好事儿,您想陈主席她老人家能让我沾边儿么?”
那丨警丨察白了我一眼,笑了,笑得很灿烂。我又问她:“贵姓?”她答:“张怡。”
张怡问:“你和陈主席没仇吧?”
“没仇。”
“那她今天为什么那么对你?”
“她是气不愤。她家有三丫头,一胎生的,出了名的泼妇,人见人烦。但也不知怎搞的,仨丫头全看上了我,要死要活的非要跟我过。这哪儿成呢?抛开咱不待见那仨妞不说,就是我想舍己为人以身饲虎、法律它不是也不允许我讨仨老婆么?但那陈主席却不开眼,哭着求着非要我把她家 那仨虎妞收了房不可。我不干,于是就把 老太太给得罪了……”我信口辞簧说得正溜,不成想陈家那三位辣妹同时走了来,成三角之势把我挤在了当中!
“是吗,我们三个真的想要嫁他吗?”大翠嘻嘻笑着问二红和小花。
小花说:“是,没了他咱们怎么活呢!”
二红接下言:“干脆咱们姐仨就都嫁他得了!”
姐仨一唱一和,原来竟把我的话全听耳朵里了。这姐仨太刺头,是练跆拳道的,莫说是我了,就是王胖子,瘦猴和小鳖,也没少挨她们的整。最毒天下女妇人心,我见势不妙,缩身就向张怡背后躲:“这里有丨警丨察”,我狐假虎威的嚷。张怡笑。张怡说:“没事儿,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保证我什么也没看到。”这丨警丨察也太损了,居然釜底抽薪,居然徇私枉法,居然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于不顾——她跟本就不知道陈家 三姐妹出手有多辣。一瞬间,大翠的右掌切中了我的颈间大动脉,二红一拳捣中了我的软肋肝区,小花最损,高跟鞋后跟狠狠跺在了我的脚尖上!
白眼儿一翻,我面条一样瘫在地上,休克了。
休克只是一瞬,肝区的植物神经突遭重击,大概会给身体造成二十秒左右的麻痹;颈间大动脉受震,给大脑的冲击一般也不会超过三分钟。我是学医的,我当然知道这些。最疼的还是那脚,弄不好脚趾骨 被跺碎了。
我是疼醒的。一睁眼,眼前是国际红十字会医院。是张怡把我送来的。她要扶我下车,我没好气儿的瞪了她一眼。我说:“行行好,麻烦你把我送回家,成吗?”
“还是检查检查吧。”
“我就是医生,我知道自己没事儿,回吧。真进这里我这人可就丢大了。”
“咋回事儿?”
“我就是这家医院的,原来是,现在我把医院开除了。”
“咋回事?”她又问。
“不咋, 就是喝了点酒,给人割盲肠差点割掉人卵子,不过 没割下来,被护士拦住了。”
“割下来就晚了”张怡白了我一眼:“你家在哪儿?”
“菊园小区B栋。”
“几层?”
“七十二层,七二零一。”
“咱们是邻居,我住你对门。”
“七二零三?”我问。
“是啊,咋我从来就没见过你呢?”
“我跟本不着家,去年去了趟冥王星,前年去的是海王星,我刚回来没多久。”
“那儿好玩吧?”
“不好,太荒凉。不过也有好的地方,那儿是男人当家,不像这里,一回来就受女人窝囊。”
张怡乐,笑的很好看。
出电梯,一瘸一拐走到楼门口,我问张怡:“我钥匙呢?”
“谁知道?”张怡又白了我一眼。
“钥匙丢了,去你家,欢迎吗?”
张怡上下打量着我,不说话。我又问:“不方便?”她无声的开了门,自顾自走了进去。没说请, 便算是请了,我厚颜无耻的跟进。
三室一厅,带书房和熏香室。墙上贴着维斯维兹,索罗,玛可等世界级男模的巨幅照片。说是男模也行,但说是二尾子更合适。这时代对男人的要求已不是肌肉虬结,而是暖色调的光滑肌肤和略显柔和的线条。这是女人或者说是公众的集体审美情趣。这是一个中性化的时代,女人向男人靠拢,多多少少有了些阳刚之气;而男人则向女人趋同,淡淡呈献出几丝阴柔之美才算是酷到了点上。
张怡进屋后就把自己平摔在床上,伸展四肢,曲线玲珑。她打个哈欠问:“会不会煮咖啡?”我说不会。她又问:“那煎蛋卷、比萨饼、烤面包、炖土豆呢?”我再次摇头,说我就会吃。她叹气:“像你这样的男人如今可是少找了。”
“物以稀为贵,所以你最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别让别的女人把我抢走了。”
“行啊,说吧,吃什么,吃什么能堵住你的嘴,我来做。”
我想说 口条、 但不敢,于是说,吃啥都中,不吃也行,看着你就饱了。
“得了吧,想说秀色可餐就明说,干嘛这么含乎其辞的?”她倒挺大方。
“其实你的确挺美的,特别是你那头发,又黑又直,本色,最招人待见——我这人嘛都不行,但爱国,爱咱黄种人,黑头发黑眼睛的黄种女人。但这种女人恐怕全世界就你一个了!”
“独一无二是吗?”
“是。”
“所以你也得抓紧点,是吧?”
“应该如此。”我心里偷着乐,没想到这美女丨警丨察还挺好泡的。
张怡突然沉下脸,问:“你和别的女人是不是也经常这么说?”
“若那样,今天我能被那三位虎妞狠菜一顿吗?”我做痛苦状。张怡又被逗乐了。她很爱笑:“他们不是说你至少吻过一千个女孩子吗?”
我气儿不打一处来,直眉瞪眼的嚷:“他们还说我有口臭呢!你想不想试试?”
“还是免了吧。”
我们同时大笑。